她真的好好奇,也探出一個腦袋,努力地往對面的方向看。
怎麼看都是一個和園區其他老廠房相似的紅磚刷水泥建築,如果非說有什麼特别的,就是窗戶特别多,改造的人顯然下了一番功夫,把封閉廠房變成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糖盒子。
“看窗戶裡啊!”韓邵說。
衛染:“這麼多窗,你倒是說清楚是哪一扇喂。”
這些窗戶不是規律的格子排列,而是随機的、缤紛的、大小不一的,但是衛染辨認出,它們是追着陽光的,室内的人從日出開始,就能享受到光的散落。
傾斜的窗小,垂直的窗大,即使正午,也不會有刺眼的陽光。衛染很想進去看看,這匠心獨具的改造,不知内裡如何呢?
韓邵眯着眼不放下望遠鏡:“果然、果然!來人了!”
這次不用他解釋了,對面三樓的大落地窗一瞬間升起了百葉簾,原本被遮蔽的室内一覽無餘。
兩個人一起往水泥柱後面縮。
然而就這一瞬間,衛染看清楚了,拉窗簾的身影,正是她那個多日未見的房東:陸應塵。
“你帶我來偷窺你朋友?”衛染靠在水泥柱上,簡直不可置信。
韓邵扶着腰“哎喲”叫起來,好像剛才那一扭身閃到了:“朋友的事,怎麼能叫偷窺呢!哎喲好疼。”
他把望遠鏡遞給衛染:“你再幫我看看,房間裡是不是還有個女人?”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念頭閃過衛染的腦海:他這麼關注陸應塵的感情生活,該不會他倆……
衛染鬼使神差地接過望遠鏡,心不在焉地往房間裡望。
這麼說就說得通了。
韓邵明明不想找女朋友卻不得已帶自己去見他的媽媽,陸應塵對韓邵的要求基本上有求必應,除開韓邵在的時候,陸應塵從來沒出現過……
“快跟我說說,怎麼樣了?”韓邵催促道。
“是有個女人……”衛染皺眉努力地看去。身段纖細,穿着一套鵝黃色套裙,烏發披散着,一看就是個美人。正追着陸應塵往窗邊靠近。
韓邵興緻勃勃地:“漂亮嗎?他倆在幹什麼?”
衛染同情地回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還捂着腰:“沒看清臉,但應該很漂亮。”
韓邵:“别看我啊,再看看!我這望遠鏡連鳥都能看清呢!”
就是這樣才看不清啊,衛染腹诽着,這對面的樓這麼近,她感覺自己都要看吐了。
衛染艱難地用望遠鏡找尋着室内的人,終于對上一張人臉:“找到了!”
不太對勁,這眉眼,這下颌線……
韓邵激動地:“看清了嗎?”
衛染麻木了:“看清了,看對眼了,是陸應塵,他讓我們過去。”
韓邵:“該死……你确定是我們,不是你?”
衛染:“不是。”
她放下望遠鏡都能看清陸應塵的手勢:你們,兩個,給我滾過來!
韓邵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哦,哈哈,知道了,好。”
電話一挂,他的笑容瞬間消失,他面無表情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叫我們過去。”
衛染同情地說:“你放心,我會站在你這邊的。”她向來幫助情感中的弱勢群體。
韓邵轉身往樓下爬:“廢話,你是我的女朋友。”
衛染:“這就不用再演了吧?我知道你們……”
韓邵的聲音很不滿:“怎麼不演?他有女朋友了,我還能沒有?你盡職盡責一點。”
衛染嚴肅地保證:“好好好,不要傷心。”
韓邵扶着腰、喘着氣爬到樓底,看向衛染:“你怎麼怪怪的?”
衛染:“啊?”怪的不是他嗎?又抓奸,又别扭。
韓邵突然笑起來:“怪有體力的,這都不累?”他突然伸手揉了一下衛染的腦袋。
衛染猝不及防讓他揉了個正着。
她在心裡吐槽,還不是他太虛了。
不過韓邵這會兒這麼慘,還是不要揭他的老底了。
她解釋說:“我之前跑越野跑的,這種高差沒什麼。但很久沒練,也不如以前了。”她把韓邵的手扒拉下去。
韓邵悻悻地收回手:“怪不得,不過你耐力強,力量可能就比不過我這種天天泡健身房的了。”
衛染:“哦。”
兩個人沉默地走出花園,走到了街上。
韓邵:“你是不是不信?”
衛染:“我信。”
韓邵突然停下腳步,趴到地上,做了十個标準俯卧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