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發酵得很快,隻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衛染潛水的幾個行業群都被人轉進了這篇文章,同行已經讨論了起來,沒人發現截圖裡的大鲨魚頭像正在本群之中。
衛染隻掃了一眼,顧不上其他。她坐在皮卡上,掏出本來準備陪診時打發時間用的電腦,開始整理——她需要發布一篇真實情況的說明。
還好她為每一位客戶的需求都做了歸檔記錄,往來圖片文件、溝通過程、現場進展、甚至電話錄音一應俱全,整理起來并不複雜。
至于那位“看門人Jac”,她想了想,隻把一份錄音截圖發給他,轉瞬又撤回了消息。隻待他的反應。溝通無益。
衛染在裝修讨論社區平台和自己的個人賬号上發布了簡潔有力的說明,一一反駁了看門人Jac文章中的幾點污蔑:第一次量房時對方的需求記錄,合同的說明,自己的多次修改,以及和施工隊的對接記錄,證明其從未入場。
這是她除了舉報之外能做的最快速的說明了。更多的記錄和證明還需要回觀複路21号整理。
想到又要回到早上剛離開的地方,還說不得要寫小論文來自證,衛染又很頭疼。
她回程時邊開車邊計劃接下來要幹的事,同樣的一段路卻灰暗不少。
離了公司就有這些麻煩,既沒有公關團隊,還得自己找律師。衛染想到這裡,突然心中一跳,公司,對了,是公司!
與此同時,段明冶的電話突然打進來。衛染把車停到路邊。
“是不是吳義海!”段明冶的聲音像機關槍一樣噴射:“秦漪跟我說有人找你麻煩,讓我留心點,我剛看完那人發的,太不像話了!你告訴我,是不是吳義海幹的?”
秦漪還是太愛操心,進了診室還不安生。衛染歎了口氣,又感覺有些溫暖。
“别着急,你怎麼想到他的?”衛染問。
段明冶:“你在哪?帶上我,我們去找他算賬!”
衛染哭笑不得:“冷靜一點……算了,我們還是見面說吧。”
她順路回家接上段明冶,結果段明冶一上車仍然是剛才的激奮的狀态,吐槽着他爹和黑心商人狼狽為奸,衛染開着車等她平靜下來,提醒她:“渴了的話,車門有水。”
段明冶沒理她,又過了一會她安靜下來,呆呆地:“好了,我的酒徹底醒了。”
衛染:“哦。那麼,細說吳義海。”
段明冶把水倒在手裡,啪啪拍臉:“他也是沒創意,當時找我也差不多是這套路——話說你的公關稿寫得真不錯,出得還挺及時,我在好多平台已經看到你倆的賬号擺在一起打擂台了。”
水花已經濺到了衛染臉上,她嫌棄地歪過頭:“從你上次出現,我就在防這種事了。”
段明冶美滋滋:“原來還有我的功勞。不過,你防得還不夠,怎麼讓這種傻x博主混成你的客戶的?”
當然是因為錢多。
但衛染是不可能承認的。她說:“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我現在隻後悔當時沒上你的當,”衛染說:“如果我們配合演一出戲,吳義海是不是就不會找其他人搞我了?”
她當然是開玩笑。
段明冶卻說:“現在還來得及,我可沒和他撕破臉呢——他隻是嫌我手腳不夠快、做事不夠狠罷了。”
衛染搖搖頭:“算了,Mia大小姐,現在已經夠煩了。一會我要再整理下資料,你……”
她突然有點猶豫,不知道秦漪把段明冶派來給自己是什麼意思。她相信秦漪,但是段明冶?
她暫時還摸不透。
段明冶看了她一眼,似乎有點受傷,她自暴自棄地說:“我知道,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我還是回我爹那裡探探消息吧。”
衛染舒了口氣:“這已經幫了大忙了。”
“不過,你這光把澄清轉發到群裡可不夠,”段明冶氣哼哼地:“打點下各路媒體,再搞點水軍,人家怎麼來,我們就怎麼搞回去才行啊!”
衛染誠實地說:“沒錢。”
段明冶似乎見不得她這德性:“好吧,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你窮酸了,你這破車本小姐要坐吐了!放我下車。”
衛染把鬧脾氣的段明冶又送回了她的車旁邊,才去了觀複路。
她經段明冶這麼一打岔,已經沒那麼氣憤,甚至最開始看見群裡瘋傳文章的心慌都漸漸淡了。
自己從來問心無愧,又何必怕鬼?
如果這事真是吳義海搞的,也隻是要她慌。她隻要慌了,做什麼都會亂了路數,即便無事也會變有事。
設計師雖然口碑重要,卻也更看重能力。天下之大,怎麼不能有她容身之地呢?
衛染走進觀複路21号時正帶着這種壯士斷腕的決心,要和結果在門廳卻看見了兩個此時都不太想見的人。
陸應塵,韓邵。
衛染雄赳赳的氣勢有點蔫下來了:“你怎麼還在這?”
陸應塵:“你去哪了?”
韓邵:“我搞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