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染搖了搖頭，重新撿起筆記本電腦看電影。其實她并沒想真正追問什麼——她對朋友的态度一向如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她已經把Mia看做是自己的朋友，就不會再懷疑或者質問她了。

被窩暖烘烘的，合家歡的愛情電影看得她昏昏欲睡，卻毫無靈感。

過了一會，衛染的門被推開一條縫隙，段明冶頭上裹着毛巾，從門縫偷偷地看向她。

“還有什麼事？”衛染無奈地問。

“你在看什麼？”段明冶溜進來：“《真愛至上》？你怎麼看這種電影，不像是你的口味。難道是……談了戀愛，鐵樹也開花了？”

衛染正色道：“我現在還不想談戀愛，你别把我和陸應塵硬湊一對。”

“哦，”段明冶失望地說：“那你看它幹嘛？”

衛染懶懶地：“找找浪漫的感覺，一個客戶說我的設計不夠浪漫。”她簡單說了一下經過。

段明冶邊聽邊笑：“哈哈，我想你可能理解錯了她的意思。這個姐姐要婚前買房子，應該不是想要愛情的浪漫，而是要她的專屬浪漫。”

“她一個人的浪漫？”衛染突然提起了興緻：“也就是說，她想要可以無拘無束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觸目可及的都是令她自己心動的東西……”

“我猜是這樣，”段明冶不知怎的有點憂郁：“她應該想要珍藏住現在難得的自由，我的作品要是做出來，她肯定會喜歡的，唉……”

她後來說了什麼，衛染已經沒有聽見了，她努力抓住那一刻閃現的靈感，就像一隻鳥決定起飛，沒有什麼能阻止她飛向天空。

等她終于從設計的世界抽身出來，發現段明冶正坐在床邊的地毯上，拿着鉛筆寫寫畫畫。

衛染仔細看過去，發現是一個房間的透視圖，段明冶曾經設計的家具擺放在其中，除此之外，還有各色風格的軟裝小配件，融合在一起，既绮麗又俏皮，很有她的個人風格。

“你真的很有天賦。”衛染感歎道。

段明冶好像吃了一驚，她先緊張地把紙本抱起來，看見衛染之後又松了口氣，把東西扔回床上，喪氣地說：“那有什麼用？還不是要嫁個上門女婿，繼承我爸的山寨公司。”

衛染撿起她的寫生簿，細細地端詳，雖然隻有寥寥數筆，仍能看出富有張力的搭配思路和審美細節：

“我在想，你願不願意做我的設計助理？”

段明冶原本正在用彩鉛筆畫指甲，聞言擡起頭，幹巴巴地說：“什、什麼？”

衛染解釋說：“也許讓你幹這個有點大材小用了，不過我又要跑工地、又要出設計，真的需要一個人幫我。這個活，雖然名義上是助理，其實也相當于我工作室的軟裝設計師了，畢竟，我說了算嘛……

“你以後也可以接觸接觸家具廠商，說不定可以找渠道做你的設計……”衛染畫餅畫到一半，突然想起段明冶家本來就是幹這個的，又尴尬地收住話茬：“我會按行業标準給你開工資，你願不願意……”

“願意！”段明冶激動地撲到衛染身上：“當然願意，你不開工資我也願意呀。衛染，我的好衛染。”

她的聲音帶着一點哭腔：“我總算是能自己幹點什麼了，謝謝你，我知道你是為了幫我。”

衛染有點不好意思，她其實沒想這麼多，隻是一時心血來潮。

但她還是把段明冶攬住，拍了拍她的頭：“好了，以後我就是你的老闆了，可不能這麼沒大沒小的。”

段明冶錘了她胸口一下，又哭又笑地：“真能煞風景。衛老闆，你膽子真大，就不怕我把你的客戶都氣跑了嗎？”

衛染安慰她：“沒事，有我看着你呢，你浪不起來。”

段明冶難得地沒有反駁，隻是哼唧了幾聲，呼吸漸漸沉了下來。

過了一會，衛染以為她睡着了，輕手輕腳地收起電腦，伸手關燈，卻聽見段明冶問她：“你和陸先生瑟瑟了嗎？”

衛染難得的溫情徹底消散了：“出去，回你的沙發上吧。”

……

後來晚上秦漪叫衛染她們過去吃火鍋時，段明冶得意地在飯桌上宣布了這件事：“我有了第一份正式工作！衛染的設計助理。”

衛染提醒她：“還在試用期哦。”

段明冶假裝沒聽到：“怎麼樣？秦漪，到底是我赢了！”

秦漪瞥了她一眼，又淡定地伸筷子去夾牛肉：“你那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不然搶得過我？”

衛染有點糊塗了：“什麼你赢了？”

秦漪把牛肉放在衛染碗裡：“吃吧，你最愛的五花趾。”

段明冶眉毛都跳起來了：“我和秦漪打賭說你會找誰幫忙，我就說肯定是我！秦漪偏說你會找她，看吧，還是我才華橫溢，給她嫉妒壞了。”

衛染聞言驚喜地看向秦漪：“你已經可以工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