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見了韓邵,也不會知道你現在住在哪,也沒有辦法幹涉你的工作和生活,相信我。”
“怎麼可能呢?”衛染惶然地說:“她隻要想知道的事,隻要是我的事,她都會知道的,韓邵根本瞞不過她,我更是…很難說假話,她肯定已經懷疑了。”
“你忘了?”陸應塵露出一抹釋懷的笑:“現在我才是韓邵,我可以替你說任何話——所有你不想讓她知道的,她都不會知道。”
他的話莫名地讓衛染信服,她怔怔地點頭,随即拿起手機:“我得先問她在哪,還有韓邵,不知道之前他和我媽說了什麼?”
衛染心裡又煩躁起來,她在宋女士的對話框打了幾個字,又重新删掉:“……該死,他怎麼還沒回來?”
陸應塵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搭在她身後,俯身向前。隻一瞬間,衛染便被他身上的檀木香氣籠住了,她吃驚地擡頭,見陸應塵睫毛翕動着,遮住了他的眸光。
“别動,聽我說,”陸應塵聲音很低,如同情人間的私語:“宋女士已經進來了,你不要慌,如果不知道說什麼,隻要看我就好。”
衛染渾身僵硬,她又深吸了一口氣:“好。”
陸應塵鼓勵似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坐回原位,衛染幾乎是立即就看到,宋女士的身影就在簾後,那一雙審視的眼睛,已經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衛染下意識地把跷着的腿放了下來,脊背挺直,宋女士已經撥開簾幕,無聲地進來了。
“媽……”衛染想要站起來,卻被陸應塵輕輕按下。他起身稱贊了Ms.宋的裝束,又不着痕迹地引導她坐在了桌子的側面。
“還有一個朋友在。”陸應塵解釋說:“不過他應該不介意有新朋友加入,何況是您。”
宋女士幾乎是微笑着坐下來。
很好,這下衛染不需要直視她的目光了。她往交談的中心看,首先是陸應塵優越的側臉,然後才是她媽。
宋女士先問了“韓邵”的學業進展,得知他一年以後就能順利畢業,十分滿意,又問了他沈儀的身體狀況,“韓邵”都風趣又仔細地一一作答了。
還好這是陸應塵,衛染心裡捏了把汗,否則上哪能回答出來那麼多韓邵家裡的情況呢。
宋女士一一關心過後,感慨說:“都說養女兒像個小棉襖,我們染染可沒有你這麼細心,唉,女兒長大了,有什麼消息都不和媽媽分享了。”
衛染心說,來了,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她這說的是哪一件呢?她正要開口說話,又被陸應塵按住了手。
陸應塵并沒看她,卻先對宋女士笑着開了口:“都怪我,搶走了您的寶貝,您是過來人,想必也能明白啦——她現在哪怕是為了您不理我,我也要吃醋的。沈儀現在也是,習慣了我天天找衛染玩,說是懶得管我,正好少去騷擾她。您呀,想知道什麼,都問我就好了。”
衛染聽得津津有味,陸應塵平時跟人連字都懶得多說兩個,說起場面話竟然不遑多讓。
這幾句既擡了宋女士一手,連消帶打,還讓她不好再管衛染的事。她這笨嘴,怎麼就說不出這種話呢?
宋女士臉上依然帶着笑意:“你們感情好,阿姨就放心了。不過,都說先立業後成家,染染成天折騰,不提也罷,但你這書也讀得差不多了——你們年紀也不小,有什麼計劃,是不是也該籌辦起來了,想必你的媽媽也期盼着好消息吧?”
衛染聽着聽着,笑容已經凝固在臉上。
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難怪她黑不提白不提,既不問自己搬家的事,也不問自己的工作,原來是有更要緊的事情——宋女士是來催婚的!
行,可真行,别說陸應塵,她和韓邵才認識多久,就這麼想把自己扔出去嗎?
她一時間心火湧上來,不顧陸應塵的暗示,張口就喊道:“宋女士!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宋女士把笑容收了起來:“我不急,誰來替你急?你都住到了人家家裡,之後再被……”
“小衛染,”韓邵歡快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從簾幕後面傳來,緊接着,又探進來了一隻腦袋:“你和陸哥談得怎麼樣了?……Ms.宋?”
宋女士疑惑地轉頭,看向這位叫出自己名字的不速之客。
韓邵瞪大眼睛,又猛地閉上嘴,顯然是意識到情況不對。
“你還跟你朋友說起過我媽?”衛染咬着牙,惡狠狠地瞪着韓邵:“應塵,你剛才出去了,不知道情況,這位是我媽,來給韓邵帶點東西,一會兒就走。”
韓邵呆呆地看了衛染一眼,又看了宋女士一眼:“哦。”
陸應塵歎了口氣:“應塵,你坐,别緊張。你看Ms.宋本人是不是比照片還有氣質呢,我就說衛染的美是種天賦,你這回信了嗎?”
“信了,”韓邵還沒回神,他呆滞地坐下,又語無倫次地附和道:“她們在一起像一朵并蒂雙花。”
衛染終于忍不住,翻了個巨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