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應塵:“我隻是還有事要處理。”
“你可别心軟,”韓邵說:“小衛染也覺得他們還不如死了,是吧,衛染?”
“好了!”宋菲苑不堪忍受似地轉過頭,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Elise:“你呢,你們外國人就沒有什麼好消息了嗎?”
Elise一臉無辜地看着她,忽閃忽閃地眨着眼。
韓邵微笑着說:“那您可就問對人了,她的父母感情可好了……隻不過,他爸媽各自都有幾個情人,她也想如法炮制呢。”
宋菲苑愣住了。
韓邵看了眼Elise,咬着牙說:“是吧,Elise?我是你的多元伴侶還是開放關系,我知道你聽得懂……”
這兩人又用法語叽裡呱啦地吵了起來。
衛染忍不住扶額歎氣:“媽,你到底想證明什麼?我們何必去管别人都是怎麼樣的呢,就不能自己過自己的嗎?”
“好啊,過自己的!”宋菲苑似乎終于找到了發洩口:“人家在那種畸形的環境裡都沒有長歪,你倒好,我和你爸過得這麼幸福,對你這麼好,倒把你養成這樣了!”
“媽…”衛染疲憊地說:“我們以後再說好不好……”
“你還怕人聽?”宋菲苑快意地說:“我看正好讓韓邵他們來評評理。你小時候還算懂事,從不上班以來就徹底不正常了,上次我去看你,還得看着你的臉色,一句話都不讓說!等我們以後老了,你是不是也恨不得我們早點死,再也沒人打擾你了!”
“媽!”衛染感覺自己心被撕成好幾瓣,幾乎要暈過去,陸應塵牢牢地扶住她,他擔憂地望着她——但他擋得住宋菲苑的身影,卻擋不住聲音。
衛染有氣無力地沖他搖頭,讓他起開。
宋菲苑冷漠地看着她,似乎眼前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一個該死的罪人。
“你一定要這樣嗎?”衛染痛苦地說:“……從小到大,隻要我不按你說的做,你就說我不愛你……我已經累了,我真的厭倦了……你和我爸吵架,我要安慰你、替你說話,你生我的氣,我也要求你原諒我,我好像從來沒當過小孩……”
“你胡說什麼呢?”宋菲苑不置可否地笑了:“我和你爸幾乎從來不吵架,就算有拌嘴也都是避着你的,我們可是看着早教書在養你。”
“就當是我記錯了吧,”衛染絕望地說:“你從來沒趴在我的床上哭,我從來沒勸過你離婚……你也從來沒後悔嫁給我爸,生下我,在你輝煌的時候斷送了你的芭蕾舞生涯……”
“衛染!”宋菲苑尖聲叫着讓她閉嘴:“你在說什麼!”
“宋女士,”陸應塵攔下了她,請她坐回座位上:“我看今天就到這吧,您是個體面人,以後回想起此刻的不體面,肯定會後悔的。”
陸應塵說着話,從懷裡掏出手帕遞給衛染,衛染這才發現自己的臉頰已經被淚水浸濕了,她接過手帕,用力地蹭了蹭臉,又意猶未盡地用陸應塵馨香的帕子擤了鼻涕。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衛染心安理得地想,再也不會更難堪了。
“我們走吧。”陸應塵答對完宋女士,在衛染耳邊低聲說:“讓韓邵這個混蛋買單。”
衛染在手帕裡笑了出來,不知為何,她感覺渾身輕松。
“好。”她說。
宋女士側着身子,已經轉移了對象,向韓邵哭訴。Elise拿着筷子,正在戳桌上的點心,和韓邵嘀咕着法語。韓邵坐在兩個女人中間,顯得左支右绌,求助似的看向陸應塵。
“借你的女友一用。”陸應塵輕松地說。
韓邵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哦,我說的是衛染,不是Elise.”陸應塵若無其事說:“如果我沒聽錯,你和Elise還沒分手吧,再見。”
他拉過一臉茫然的衛染,從那三個人面前堂而皇之地走了。
衛染跟着他磕磕絆絆地走到門口,由着陸應塵幫她披上大衣,才反應過來:“我們真就這麼走了?我以為你是開玩笑的。”
“坐在那裡幹嘛,”陸應塵:“你難道很想看着他們嗎?菜都冷了。”
衛染知道陸應塵是有意做那個惡人,說實話,從餐廳走出來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這一刻,就好像劫後餘生,曾經恐懼出現的一切都被她抛在腦後。
夜色多麼好。大學路上,年輕的臉龐多麼可愛。哪怕是路邊的狗都毛色光亮,沒有人會踹它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