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沒有!”衛染又羞又急:“我怎麼會幹出這種事!”
“那你到底怎麼他了,”秦漪懷疑地說:“他怎麼會生你的氣呢?就算你把他綁出花來,他應該也隻會說一句‘手藝真好’才對。”
衛染聽了氣急敗壞地舉起刷子,作勢要往她臉上畫。
秦漪邊笑邊躲,一轉身撞到一人懷裡,繞了半圈,衛染黃綠相間的刷子險些蹭到那人的西裝上,她忙說“對不起”。
那人卻隻是把秦漪扶了起來。憔悴的臉上仍然殘留着昔日的俊逸模樣,隻是神采不再。
“小心一點。”他溫柔地說。
秦漪看見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孟天苦笑說:“你難道還懷疑我?我真的沒參與過,甚至連是不是真有這麼回事我都不知道……”
“那你就該弄清楚!”秦漪激動地說:“如果你還是一個人,如果你還記得自己有一個女兒!”
她狠狠地把孟天推到一邊:“你走,我不想再看見你。”
衛染第一次見秦漪這麼失态,她本來看見這對前任夫妻,隻打算呆在一邊裝作一個隐形人。沒想到事态突變。
她被秦漪臉上痛苦的神色吓了一跳,忙沖過去抱住她,安撫地拍她的後背。
孟天還站在被撞倒的龜背竹旁邊發愣,衛染瞪着他,對他比口型:走啊!
他扶起花盆,落寞地走了。
不管發生了什麼,衛染知道,他那張臉出現在這裡對秦漪沒好處。她隻恨自己不能在門口貼上“孟天與狗不得入内”的牌子,讓他别來刺激她的朋友。
秦漪在衛染懷裡顫抖着,衛染心疼得不行,她從來沒想過會見到秦漪這一面。又可能是因為她太善于掩飾了,所以衛染總是忘記,她才是三個人中最脆弱的那個。
她抱着秦漪,說:“沒關系,我在呢,有我陪着你。”
段明冶湊了過來,她看起來吓壞了,磕磕巴巴地說:“我、我也在呢,小漪漪,你、你怎麼了呀?”
她的眼淚盈在眼眶裡:“你可别吓我,我、我沒你可幹不了了。”
她說着,也撲了上來。
這下好了,衛染同時抱着兩個,她哭笑不得地又拍又哄。餘光看見韓邵正站在一旁,抱臂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麼。
衛染拿眼神刮他,示意他把段明冶給拉走。
但沒等韓邵過來,秦漪已經率先從衛染懷裡掙出來,她說:“沒時間了,我們得先把牆壁畫完。”
衛染擔憂地看着她:“要不還是回去休息吧,我陪你回去,最近大概是太累了。”
秦漪堅決地說:“不行,段明冶,你别趴着了,快起來監工。衛染,我們塗完色,還得把軟裝按計劃收尾,地毯、擺件、花,不能耽誤。”
段明冶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即從衛染身上爬起來,幹脆地應了聲,跑去指揮工人了。
她看上去已經完全平複下來,但衛染卻感覺哪裡不大對勁,她還要勸。
韓邵卻走過來,若無其事地說:“小衛染,你去畫畫,我和師姐說兩句。”
衛染糾結着,但韓邵的目光卻莫名地有說服力,一瞬間,她好像在他身上看見了陸應塵的影子,她讓步了。韓邵并不是無事生端的人。
她走到一邊,餘光還注意着他倆的方向。
但韓邵好像有意避開她,他低聲說了幾句,秦漪的神情由困惑轉為了然,這兩人回身對上衛染的眼神,又說着話一同走開了。
好消息是秦漪看上去很放松,壞消息是秦漪的放松并不是因為自己。難道她還不如韓邵可信嗎?衛染有點失落。
她替秦漪把線條勾完,又繼續自己的上色工作,秦漪卻遲遲沒再出現,等到她急得想報警的時候,韓邵卻一個人回來了。
“我把她送回去休息了。”韓邵說。
“你?怎麼能勸動她?”衛染懷疑地摘掉手套,拿出手機想給秦漪打個電話,卻見她不久前剛給自己發了條消息——交代了後續安排,讓自己别分心雲雲。她真回去了。
“放心了吧?”韓邵觀察着她的神色,了然道。
他把秦漪的圍裙套在頭上,輕松地說:“有什麼活,就交給我幹吧。”
段明冶笑眯眯地走過來跟他打招呼——她剛才出去了一趟,不知道遇到什麼好事,回來時心情大好,現在看起來像個愉快的天使。
韓邵恭維了她幾句,她更快活了,跟工人說話時前所未有的溫柔。但那幾位卻好像已被她整治得服服帖帖,看起來更害怕了。
“這就跟小孩玩填色書一樣嘛。”韓邵撿起樣圖,知趣地塗起了大色塊,衛染剛才已經替他調了色。
“到底是什麼情況,”衛染小聲逼問他:“你和她怎麼說的?”
“秘密,可以嗎?”韓邵輕飄飄地說,他顯然是不打算和衛染說真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