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感覺……這場景這麼似曾相識呢?
衛染搖頭甩去了奇怪的想法,說:“又聽我的?”
……
四個人擠上了衛染給工作室買的公車——那輛粉色小Mini。
和上次不同的是,這回段明冶成功地搶到了副駕的位置,耀武揚威地坐在了衛染的旁邊,甚至還從兜裡掏出了橘彩星光,蹭蹭往身上噴。
“看見了嗎?橘子味香水怎麼了,我還是衛染最愛的那個。”段明冶回頭朝韓邵得意的笑。
“雖然我理解你的好勝心,”韓邵說:“不過上次嫌棄你的好像不是在下吧。”
段明冶看了眼陸應塵,沒有吭聲。
陸應塵自覺地說:“如果之前冒犯到你,我很抱歉,香水是個人的選擇。”
衛染忍不住在後視鏡看了他一眼,見他表情鎮靜,隻是長腿憋屈地蜷縮在椅背後面,看上去還蠻乖巧。
韓邵笑道:“他的意思是,你的品味不怎麼樣。再說了,衛染最愛的怎麼會是你?”
“總不會是你。”段明冶不甘示弱:“你說呢,衛染?這輛車上,韓邵排第幾?”
又來了。
這兩個人今天晚上就一定要過不去嗎?
衛染說:“我在開車。”
段明冶撒嬌道:“我知道嘛,你就說給他聽~”
韓邵:“呵呵。”
衛染忍耐地說:“是我在開車。”
陸應塵微微一笑:“我想衛染的意思是,如果你們繼續争論下去,也許就不會再在這輛車上了。”
段明冶和韓邵一齊閉上了嘴。
世界清淨了。
…
晚上吃飯的時候,衛染有一種被獵人蹲守住了的感覺。
四人桌,陸應塵為她拉開椅子,韓邵笑嘻嘻地坐了下來。
衛染本隻想就近随便坐下,偏偏段明冶又搶先一步搶了位,又伸手把她拽了下來。又變成了她和陸應塵對着坐,亂七八糟,但又莫名的訓練有素。
她已經開始想念秦漪了。
筷子下是淮揚菜,白酒杯裡倒奔富,韓邵美其名曰中西結合。段明冶嘲諷他:“好像沒見過世面,隻有海鮮配白葡萄酒的,你喝奔富算什麼?”
韓邵毫不在意:“俗人自然講究這些,我吃飯隻看心情,再說,小衛染喜歡中餐,對吧?”
衛染苦笑點頭。
适逢韓邵挑了隻巨大的蒸蟹給她,陸應塵在旁邊冷不丁插了一句:“繩子綁得不錯。”她手一抖,又把被五花大綁的螃蟹放到了一邊。
陸應塵伸手拈過,替她優雅地拆起蟹來,十指靈巧翻花,很快把一隻蟹拆得殼卸肉淨,又整整齊齊地按照部位擺好,整盤遞了過去。
段明冶正拿着半個蟹身啃,看了啧啧稱奇:“陸先生拆得才是真的不錯。”
韓邵笑:“沒幾年蟹黃包子鋪打工的經曆是做不來。還得是陸哥,樣樣精通。”
這話好聽又不好,衛染感覺這陣勢不妙,隻管埋頭吃蟹。
“确實,比不上有的人隻能給屎鑲金邊,”段明冶說:“我看你就是嫉妒陸先生,什麼都比你強吧?”
衛染差點嗆到,她給段明冶使眼色,讓她别太過分。嘴上隻是打圓場:“正吃飯呢,别說這些。”
“還不是他先說的。”段明冶委屈地看她:“他憑什麼說我的設計是屎?”
人家那是自嘲!衛染在桌下踹了段明冶一腳:“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
——也就是段明冶沒看出來韓邵的不對勁,這人表面上挺高興,其實一直有幾分頹喪,還不知道怎麼了,偏她這個直腸子,隻聽字面意思,還記仇到現在。
韓邵慢慢地說:“下午是我說錯了話,我也确實不如陸應塵。在你的眼裡是這樣,在我的導師眼裡是這樣,恐怕…在衛染眼裡也是這樣吧……”
段明冶愣住了。
“韓邵,”衛染不忍地說:“人是不能拿來比較的。你一直都很好……”
“很好嗎?”韓邵搖搖頭:“……我要的不是這個。”
衛染知道他要的是什麼,但她給不了。
陸應塵說:“他又說了什麼?”
“不用他說,”韓邵神情黯淡:“我也知道。我跟他一起出門,他每次歎氣,我都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這是陸應塵,他想,要是陸應塵在就好了——還能有什麼……我從來說不到他想要的那句話,也做不到你那麼妥帖。”
“沒人需要你那麼妥帖。”陸應塵心平氣和地說:“他從來都沒想讓你也你四平八穩,你有沒有想過?他選你,正是因為你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