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染心不在焉地說:“真說起來,我其實不喜歡誰照顧誰這種說法,不如說‘支持’?我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能做他們真正想做的事……”
她放下相機,納悶地問:“你總琢磨我幹什麼?”
“幹什麼?”韓邵臉上漫上一點無奈的神色,他說:“當然是因為喜歡你。”
他話音未落,一位打着領結的老先生湊過來問衛染:“這裡的家具都是賣的?”
他的手裡還拿着衛染的奏折宣傳冊,看來是剛才已經在這駐留一會兒了,衛染專心拍照,沒有看到。
這時候就來參觀了嗎?
衛染心中疑惑,但還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流程向他介紹,提醒他可以掃碼關注一下産品後續發布,領一份小禮品。
“如果您有軟裝需求,我們unDesign還為您提供家具選配的服務。”衛染說。
老先生打量着二維碼和小程序的太陽碼,抿着嘴唇,似乎很不适應。但他還是按照衛染的指引操作下去,臉色有點緊,又問她:“明天誰來都擠在這兒領東西,光看不買的人那麼多,你們怎麼和分銷商談?”
這又不像是普通的客人了。
衛染耐心解釋說:“我們是新品牌,面向的主要客群也和傳統家具商不一樣……”
她大緻解釋了設計師家居選材和工藝的不同思路。那位老先生聽了一言不發,沉思着拿着小禮品走了。
像是同行,衛染望着他的背影想,還是個愛操閑心的同行,反正和她們賣的産品不像有競争關系,問的都是邊緣問題。
但秦漪心心念念的小程序客戶追蹤倒是有了第一個試驗對象,也挺好玩的,衛染想。
她拍了拍手,剛才在幹什麼來着?
衛染轉過身,看見韓邵正戚戚怨怨地看着自己,意識到原來是把他給忘了。
頭疼,又一個頭疼的事情。
韓邵把話說到這種程度,看來裝傻是沒用了。
衛染禁不住在心中歎氣:“韓邵……”
“你不用急着告訴我你的想法,”韓邵打斷了她,态度好像很輕松:“隻要你别再把我劃到朋友那一列就好了……我還不想被徹底判處死刑呢。”
他看着欲言又止的衛染,又笑了:“喂,别給我苦瓜臉啊!有人喜歡你,怎麼都是件高興的事吧!”
衛染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他的想法,讓他一定要把話說出口。但是,望見他笑眼裡的執拗,她又有些不忍,于是也配合地笑了笑:“确實很高興,謝謝你告訴我。”
“你在謝什麼?”段明冶狐疑地鑽出來,她轉給韓邵一個後腦勺,隻對着衛染說:“我剛看見陸先生,他說在門口等我們彙合。”
“怎麼不叫他過來?”衛染問。
“他不肯。”段明冶說,又興沖沖地問:“所以,剛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嗎?”
韓邵:“有個人過來問産品,我善解人意地在旁邊幫忙,不值得謝?”
“這麼快就有人來?”段明冶看上去很遺憾:“下次這種事情留給本小姐,給給你們示範一下什麼叫銷售界的金牌選手。”
衛染把最後現場的成果分享給秦漪,又問了她的情況,知道她正和孟曉曉一起看電影,才像趕羊一樣趕着兩個人下班了。
外面還有一個鬧别扭的呢,她都差點忘記了。
朝霞鋪了滿天,忙了一天的人們匆匆地結伴離開,陸應塵一個人站在場館門口,看上去孤零零的。
衛染緊走幾步,上前去想吓他一吓,陸應塵卻像背後長了眼似的轉過身來。他看見衛染,臉上的冷意瞬消融,露出一個微笑:“你結束了?”
這本是句廢話,但衛染也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她偷偷拽了下他的袖子,等陸應塵迷惑地俯身過來,才小聲開口:“下次不綁你了。”
衛染說完,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直到陸應塵面露訝色地看她……
要死!說錯了!!!
都怪秦漪!說什麼綁不綁的!
衛染渾身的血騰地竄到臉上,一瞬間簡直無地自容。
“我是說…不畫了!再也不畫了!!”衛染窘迫地說。
“原來你腦子裡在琢磨這個?”陸應塵在她耳邊暧昧地低聲說:“想、綁、我?”
衛染捂住耳朵,向後跳了一步,正撞在出門的段明冶身上,她“哎喲”一聲叫出來,見是衛染,又奇道:“你怎麼臉這麼紅?”
陸應塵從容:“錯了,那是晚霞。”
韓邵目光落在衛染臉上,又看回陸應塵,輕笑了一聲:“确實得是晚霞。”
段明冶迷惑地說:“……真是晚霞?”
衛染強自鎮定:“就是晚霞。”
她努力忽視那幾張臉,隻望着夕陽,岔開話題:“我們開幾輛車去?”
韓邵說:“我預定的地方,還是坐我的車吧,方便。”
陸應塵搖頭:“怎麼來的,就怎麼回比較好吧?”
段明冶愁眉苦臉地說:“我才不想開車跟着他倆,給邁巴赫和勞斯萊斯一趁,我們這破車也太掉價了!”
這三個人目光又齊齊落在了衛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