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應塵點頭,又問道:“它還乖嗎?”
“乖得很,”衛染笑道:“不對,現在已經不該說乖不乖了,她是正正經經的貓主子。”
白果這隻小貓很有個性,她到了衛染的房子裡,第一件事是巡地,在大模大樣地視察過各個房間之後,才選定了卧室裡的腳榻作為寝宮。
第二件事就是選傭人。
她瞄上了段明冶。一邊在段明冶面前搔首弄姿:舔爪洗臉,露露肚皮眨眨眼;一邊又吊着她,絕不肯輕易讓她摸到,跑走了卻又留戀似的回頭喵喵叫。
沒過幾天,段明冶就已經被攻陷了。現在是白果讓她拿貓條,她絕不敢拿小魚幹。
衛染如是跟陸應塵介紹。
陸應塵無奈地說:“我以為它會怕生,沒想到還能作威作福——别叫它騎到你頭上去了。”
衛染放低座椅,惬意地望着天空:“那還不至于,她雖然使喚别人,卻從來聽我的話,隻是越發黏人,天天在我的枕頭邊睡覺。”
“我真是有點嫉妒它了。”陸應塵低聲說。
衛染隻是笑,她想象着,如果陸應塵變成一隻小貓,肯定會又兇又萌,根據他每天的衣服來看,應該是黑白混色的奶牛貓,表情總是很嫌棄。到時候可以盡興地揉搓貓臉,任憑他炸毛也無可奈何。
她想象了一會,又在陸應塵的車上睡着了。
被叫醒時,她嘴角還翹着。
陸應塵表情有點奇怪,問她:“你夢見什麼了?”
衛染哪裡肯說。她在夢裡肆無忌憚地玩弄着小貓咪,訓練他在桌腿邊上跳鋼管舞。
兩個人上了電梯裡,陸應塵在她耳邊低聲說:“我聽見了,你說:‘乖,陸應塵,再叫一聲’。”
衛染臉“唰”地紅了:“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陸應塵隻是輕笑一聲:“你以為我在想什麼?”
中計了!衛染在心裡高呼。她氣悶地轉頭不理他,陸應塵卻也沒有怎麼糾纏。進了家門,隻是摸了摸她的頭,就系了圍裙去廚房了。
再計較這個,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
衛染換了衣服,跑去廚房看他。陸應塵已經擺上了新的調料罐,整整齊齊地碼在牆架上——那牆架也有點面生。
“你到底是帶了多少東西過來啊?”衛染環視整個小廚房,發現了許多之前沒見過的東西。
陸應塵說:“不多,剛好夠用。野菜你要吃裹漿炸的還是清炒的?”
衛染有意逗他:“都不,我要吃水煮的。”
“好。”陸應塵笑着點頭。
脾氣好的出奇。衛染搖了搖頭:“算了,還是炸天婦羅吧,不然太素了。”
陸應塵依然應“是”,衛染才看見,他的漿已經調了一半,旁邊還盛着粉色小蝦,顯然是準備一同油炸。
可惡,又被拿捏住了。
這間廚房搬來後,隻有煮泡面時用過。衛染和段明冶都不開火,更多時候是去秦漪那邊蹭飯,,掌廚從來是秦漪的專業,不過她倒是跟着學會了洗洗切切打打下手。
但陸應塵連這些也不讓她做,衛染隻好在旁邊晃蕩。
廚房太小了,陸應塵一轉身,又和衛染撞在一起,險些打翻手裡的碗。衛染無辜地望着他:“我剛躲到這,你怎麼又過來了?”
陸應塵歎氣,低頭看她。衛染縮了一下,莫名想起自己點着腦門教育白果時,它眯着眼的樣子——她才沒有慫,衛染瞪大眼睛。
陸應塵卻隻是吻了她一下,幹燥的唇落在她的眉心,又軟又暖。
“你可以去外面休息的。”陸應塵說。
這種時候,衛染才沒辦法心安理得,她搖搖頭。又說:“我本來還以為,像你這種人,家裡怎麼也會有幾個‘王媽’,給你做飯吃。”
“什麼是‘我這種人’?”陸應塵好笑地說:“在你看來,我是哪種人?”
衛染想了想:“坐擁萬裡江山,享受無邊孤獨?”
她最近和陸應塵多了業務往來,才明白為什麼段明冶總是大驚小怪地對待所有陸應塵的事。陸應塵名下,遠不隻Blanc一家店,在國内各個城市,都有面向不同客群的線下渠道,在歐洲也有據點。這差别,說是樓下進口水果超市和家某福的對比也不為過。
也無怪段明冶第一次見她以後就改了主意,從海天倒戈——至少七成是因為她和陸應塵的簡單招呼——很有段明冶趨利避害的風格。
“我這是棄暗投明。”段明冶得意洋洋地承認:“你總不能盼着我剛見你,就從你的漂亮臉蛋下面發現你以後會當我的收容所吧。是因為陸先生又怎麼樣?你現在甩也甩不掉我了。”
話說回來,現在衛染剝削段明冶給自己打工,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陸應塵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衛染才回過神。
“你說了什麼?”衛染問。
“我說,”陸應塵無奈地說:“你可以準備吃飯了,那種人。”
衛染瞪他:“别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嘲諷我,你倒是說說看,那種人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