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染看她那變幻的神色，已然明白了什麼，她慘笑道：“好，好，确實是你，真是我的好媽媽。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出去找。至少我們小區還有監控！”

她說着，往外走，拉開門的瞬間，宋菲苑追上來抓住了她：“衛染，你鬧夠了沒有！”

“沒有！”衛染感覺自己已經瘋了，她對不起陸應塵，也對不起那隻小小的生命：“你現在告訴我白果在哪，我就還是你的女兒！不然，不然……”

她喃喃着，感覺五内俱焚。

“不然你還要怎麼樣，”宋菲苑神情放松下來，好像已經明白衛染的無力，她笑着說：“貓丢了，大不了媽再給你買一個，你不是一直想要個長毛的嗎？你去挑，行不行？”

“你還在笑……”衛染感覺她不像是自己的媽媽，而好像一個怪物。

她不想再糾纏，拉開門。

段明冶那張臉驚慌失措地出現在門後：“我沒有……秦漪讓我來問要不要幫忙……衛染？”

“白果不見了。”衛染抹了把臉：“我去找，你去要監控……看看……垃圾桶。”

“垃圾桶？”段明冶驚叫出聲，她好像明白了什麼，眼裡一下子湧出淚來：“秦漪！秦漪你快來！”

她惡狠狠地瞪向宋菲苑，突然撲了上去：“我跟你拼了！”

衛染緊緊抱住了她：“我們先找白果，先找白果……”

“不是我幹的！”宋菲苑大聲說：“它沒喝，它精得狠。我就是開個門的功夫，它就跑了，我沒想弄死它，隻是讓它安靜點。”

段明冶還在撲騰着：“秦漪！秦漪！”衛染轉頭盯着宋菲苑。

“是真的，”宋菲苑咬牙說：“我剛才就是出去找它的。再說那藥也弄不死貓。”

秦漪剛從房裡出來，聽見了這麼一句，問：“你給它吃了什麼？”

宋菲苑：“就我的安眠藥，隻放了一點點，我怎麼會害一隻貓呢！不是，它根本沒吃！”

她看起來十分委屈，好像說的是真話。

衛染回憶着：“我看見了粉末，藍色的，還有白色，有點苦。”

“我知道了，”秦漪說：“一種速效安眠藥，你上午就是誤服了這個？”

段明冶破涕為笑：“真行，貓都不吃，你還吃。”

衛染說：“我們還是出去找白果吧。”

“有沒有一種可能，”秦漪冷靜地說：“如果真像你母親說的那樣，當時消防通道門沒開，電梯也沒有碰巧開着，白果從屋裡竄了出來……”

“它就在這裡！”衛染激動地說。

秦漪拉開門口收納櫃的櫃門，角落裡一雙貓眼閃閃發光：“喵？”。

小貓咪輕盈地從櫃子二層一躍而下，又撲向一旁堆着的空快遞盒，她險些沒抓穩，蕩了一下，又掉到另一個盒子裡，好像打算再次隐身。

衛染趕忙躬身把她撈起來，抱着她猛親，小貓咪無辜地掙紮着。衛染被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填滿了。

她的貓回來了，白果回來了。

宋菲苑說：“大驚小怪！我就說沒事吧，成天把你媽當敵人。現在這些小姑娘也是，沒大沒小的，一點不尊重長輩。”

沒人理她，段明冶忙着和衛染搶貓，秦漪低頭收拾櫃子，告訴段明冶以後别把快遞塞得到處都是讓貓能見縫就鑽。

宋菲苑撇了撇嘴，轉身往屋裡走。

“宋女士，”衛染叫住了她：“請你今天就搬出去吧。”

“你說什麼？”宋菲苑不可置信地轉過身。

“我本來以為你今天才到，給你定了大劇院旁邊的酒店，你正好可以住進去，”衛染抱着貓，輕聲說：“那裡環境很好，交通也方便……”

“你要趕我走？”宋菲苑尖聲道：“我可是你媽！”

“對，你是我媽，”衛染穩了穩自己的聲音：“但是，你也不能就這樣闖進我的家，使喚我的朋友，傷害我的貓……”

“我是你媽！”宋菲苑煩躁地說：“貓不是好好的嗎？”

“貓是很好，”秦漪突然插嘴：“但你看不見嗎，你的女兒很不好。”

“那是我的女兒！”宋菲苑激動地說：“關你什麼事。衛染，你讓别人這麼說你媽，你有沒有良心？我幹什麼不是為了你？”

衛染對秦漪搖了搖頭，她把貓小心翼翼地抱給段明冶，才擡起頭看向自己的媽媽：

“她沒有說你，她隻是在說我——媽，你真的是為了我嗎？你總是挑剔我的穿着，扔我的東西，就因為你是我的媽媽，你就可以這麼做嗎？”

宋菲苑：“好啊，好啊，你知不知道女孩子在這個世界有多麼難，媽希望你漂漂亮亮的有錯嗎？一點女人味兒都沒有，大家都說你不像我的孩子——就算媽有私心，但我把你生下來，把你辛辛苦苦地養大，管你怎麼不行——說白了，這是你欠我的！”

“……欠你……我到底怎麼才能還？”衛染盡力想平靜下來，但眼睛還是濕了：“有句話，我一直想和你說——你辛辛苦苦生下我，可是，那不是我的選擇，那是你……我沒得選。

“如果可以，我甯願從來都沒出生，這樣你也不會痛苦，我也不用在這個世界上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