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要問你了,”秦漪說:“你願意借用他的能力成就自己嗎?還是說,決心要和他徹底劃分界限——你知道,我不是在說這一次的情況,可以預見未來這種情形還有很多。你怎麼看呢?”
衛染目光落在遠處,陸應塵正專心聽段明冶說話,不,或許也不那麼專心,他突然看向自己,有點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說:快過來,她說得太多了。
衛染收回視線:“如果是以前,我是說一直以來的想法,我肯定不想和他在工作上有任何來往。但是很奇怪,我現在好像沒那麼絕對了……”
她說到這裡,有點困惑,停了下來。
“我明白了,”秦漪說:“沒關系,在0和1之間還有0.5,隻要不是絕對的反對,或許我們可以取個平衡。我不得不說,作為你的工作夥伴,我很高興我們多了個助力。
“而作為你的朋友,我更為你開心——你終于願意接受愛你的人的幫助,這并不可恥,就像我認識你一樣,我一直在想該怎麼感謝你幫我回到這個社會裡……”
她說到最後,聲音很輕,但衛染還是聽見了,她忍不住抱住秦漪,小聲說:“用不着謝,能幫你我本身就很開心了,而且你這麼棒,是我賺了好嗎!”
秦漪松開她,笑着說:“我想陸先生也是這麼想的,我們該回去了,他正在瞪我。”
衛染轉過身,果然看見陸應塵看着這邊。
她有意露出嚴肅的表情,跟在秦漪身後走了過去。
“我們可以繼續剛才的話題,”秦漪說:“這件事衛染說了算。”
段明冶不甘心地想說話,被秦漪牢牢按住了。
衛染盯着陸應塵,他看起來有點緊張。
“陸先生…”衛染闆着臉說完,又忍不住笑了:“那就麻煩你了,我們會給你的律師團額外付一筆咨詢費,作為酬謝。”
陸應塵如釋重負地笑起來:“謝他們還不如謝我,他們拿得已經夠多了。不過,你願意接受,就比什麼酬謝都好。”
衛染有點感動。
但段明冶發出了不和諧的聲音,她啧着嘴說:“……真要命,我已經後悔了,你倆要不還是回到最開始那副樣子吧。”
不過秦漪并沒有給衛染太多甜蜜的空間,她催着兩人該回去做一個複盤。
衛染悄悄地拉着陸應塵說:“晚點見。”
陸應塵笑着應了,兩人分開的時候,他又不動聲色地讓衛染把貓咪體檢的地方告訴自己,說要替她接回家。
搞不清楚是貓奴本性不改還是怎麼着,衛染笑他。
“你錯了,”陸應塵正色說:“我這是手裡握着你的貓質,避免你又改變主意,不當我女朋友了。”
段明冶在旁邊偷聽着,聞言大聲說:“好啦好啦,衛染,你盡管反悔,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他家偷貓。”
……
衛染跟秦漪他們走回21号,心情很奇妙,明明她和陸應塵還是像以前一樣說話、告别,但她卻有一種陶陶欲醉的感覺。
這種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收到一條新的好友申請為止。
她本來以為是新客戶,和對面草原頭像的人打招呼。但那人卻好像本來就認識她,意味深長地說:“衛大設計師,之前跟我裝清高,原來隻是價開得不夠高啊?”
“你在說什麼?”衛染回複。
“别裝了,你不會忘了我是誰吧?”
衛染盯着着綠色的草原頭像,總感覺一點也想不起來。
對方卻又發來一張照片。“你以前可是挺會勾人呢。”
衛染看着那張小圖,一下子回憶全回來了——那是她最早的微信頭像,一張趴在桌上畫圖的工作照。
那還是她剛畢業沒多久的時候換上的,有一天她正專心地研究設計圖,突然被閃光燈晃了一下。一擡頭,看見是吳義海,那時候他頭發還挺多,人看起來又淳樸又可靠。他要求公司的設計師都換上工作照,既統一又顯示專業。
周圍人都換完了,她沒多想,就換了吳義海建議的這張——這張圖也是蠻青澀的,她的頭發剛長長,還沒顧得上剪,柔順地垂在肩頭,顯得很溫柔。
後來,有個男客戶加了她聯系方式,詢問裝修時很殷勤,不問裝修時更是經常出現,她那時還沒配助理,去他家量房時,總感覺不太自在。
她回去和吳義海說,想把這單客戶轉給别人,但吳義海很不高興。現在想來,他那是未必不知道這男客戶有問題,隻是想讓她周轉過去。
但衛染最終還是把他拉黑了,不僅如此,她還把頭像換成了大鲨魚,再不在朋友圈發任何暴露自己隐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