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孫瑾的唇落下來之前,常甯先一步低頭咬他手。
公孫瑾是有些沖動了。
但常甯唇角帶着他的血,擡眸時觸目驚心的美,足矣抵過他提早暴露的懊悔。
常甯一言難盡:“你是斷袖?”
公孫瑾沉默。
常甯下令:“放開我。”
公孫瑾恍若未聞。
斷袖就是不一樣哈,死犟死犟的。
不對,公孫瑾是個斷袖?
常甯一時冷汗涔涔。
她手腕還被他拉着,垂眸去掰他手指,想讓他松開。
公孫瑾卻為這短暫的沉默動容。
興許,常甯根本就不在意,是不是斷袖呢。
公孫瑾張唇:“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常甯懶得搭理:“算了,都斷交了。再說了,你是斷袖,那也要找斷袖啊,找我做什麼。”
公孫瑾火熱的胸腔頓時冷下來,“一個小倌,你都能當成寶,憑什麼我就不行?”
“不許編排無憂,”常甯怒視,“無憂他不一樣。”
“呵,不一樣,哪裡不一樣?”公孫瑾嗤笑,“是能讓你快活,還是能讓你……”
他湊近常甯耳邊,熱氣一陣陣打在常甯耳朵上,激得常甯縮了縮。但他的話卻沒停頓,“……我都能。”
手心的刺痛讓常甯保持着清醒,反問道:“做上面下面都可以嗎?”
公孫瑾遲疑一瞬,幾乎要點頭。
常甯又笑:“我不稀罕你,你卻不想着你娘的嗎?你娘隻有你一個,若知道你斷袖,你讓你娘怎麼辦!”
公孫瑾掐住常甯下颌,迫使常甯擡頭,常甯未盡的話變得嗚嗚咽咽的。
“唔”
這一聲,和常甯平日裡截然不同,少了幾分理直氣壯和神氣,也中和了少年人變聲期的粗糙沙啞,帶了一絲輕柔暧昧。
公孫瑾閉眼道:“再叫給我聽。”
變态呀!
真是壞透了!
常甯拿腳跺公孫瑾,公孫瑾反應迅速,雙腿微分并攏,制住了亂動的常甯。
公孫瑾近來常出入血腥之地,出手狠辣緻命,常甯對上他,已然漸落下風,又兼風雨呼嘯、地處狹窄幽暗,沒來由地湧上一絲懼意,清透的桃花眼染上一層流轉的淚光。
淚水在眼眸裡委屈地打轉,臉上還是一副神氣模樣,從抽動的鼻尖到微瞪的眼,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公孫瑾都能讀出常甯對他的不滿和氣憤。
公孫瑾漫漫地看着。常甯哭起來,倒少了些男子氣概,委屈巴巴的神色,讓他想起姑娘家。
可常甯怎麼會是個姑娘家呢?縱然生得過分好了些,但那天生的風流寫意、坦蕩磊落,容不得他生疑。一同進學兩載有餘,沒道理他就是個姑娘。
公孫瑾扯唇笑笑,一手抓了常甯兩隻手腕,一手理着常甯的發絲。常甯發了狠咬他肩膀、咬他脖頸,他也隻是悶哼一聲,手按着常甯後腦勺,讓常甯離他愈發近。
常甯吓一跳,連忙松口了。
拜托,不該是痛嗎?他痛了不該松開她嗎?變态啊,叫得這麼享受,死斷袖故意的吧!
公孫瑾眉頭舒展:“怎麼不繼續了?”
常甯憤憤撇過腦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現在放開我,我今天說過的話就當沒說,我也不和你斷交了。你若是執迷不悟,我以後就再也不見你了。”
公孫瑾笑常甯天真:“你必定有非我不可的那天。待到那時候,我便将你鎖在我身邊。”
他還想親常甯,卻在常甯眼眸裡看到懼怕與憎恨。
他怎麼可以恨他!
外間有腳步聲傳來,整齊劃一,又不似龍禁尉和禁軍。
想是貴人出行。
——“何人在此?”
……
羅傘高舉,李稷靜立傘下,狹長鳳眸淡淡瞥向假山。
斷斷續續的嗚咽聲,貓兒一樣抓人,透着無限的委屈。
劉總管人老遭事多,心下暗斥宮人沒規矩,該找個時候好好管一管,面上道:“殿下,時辰不早,該去聖上那兒了。”
“唔~嗚嗚——”
劉總管聽得耳熱。是個人都知道,宮中私會捅到殿下面前,那是要挨重罰的。他都給開脫了,裡面那位怎麼還一聲高過一聲,故意叫給他家殿下聽似的。
尴尬間,就見李稷擡步往假山邊去。
劉總管忙道:“哎喲,殿下,使不得使不得!愣着幹什麼,還要殿下親自動手嗎?”
小太監被他一斥,就要上前,李稷卻驟然回首,“都退下。”
公孫瑾不想在常甯眼睛裡看到恨意,已然準備收手。常甯卻被他吓到了,聽到李稷和劉總管的聲音,不由分說地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