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肖酉安從草裡蹦起來，手忙腳亂地沖到兩人身後，一把将還想往霍敬玄肚子再來一腳的鄭齊宇拉開。

那頭霍敬玄被打得踉跄幾步，垂着頭不再作聲。

肖酉安驚魂未定盯着他看了好一會，生怕他反應過來後還手。

好在霍敬玄一動不動，似乎是被打服了。

“有什麼誤會都可以直接說嘛。”回過頭，肖酉安顫顫巍巍地拍拍鄭齊宇後背，還沉浸在震驚裡，聲音都有些發虛，“沒必要動手啊……”

鄭齊宇看了他一眼，掙開他轉身就走。

“哎？”肖酉安抓了個空，剛想再次追上他，身側卻匆匆跑過一個人。

霍敬玄終于回過神，沖上前把鄭齊宇拽住了。

“酉安，你們先回去吧。”霍敬玄低聲開口，“我跟他聊聊。”

“行。”付己昂應聲很快，扯着肖酉安就往回走。

“我……我們？”肖酉安目瞪口呆，看了付己昂一眼，扒住旁邊的樹幹不願動，“回去？”

霍敬玄沒再說話，那頭付己昂扯不動他，還咬牙切齒地加大了力度：“走。”

“你們兩個不要打架！好好說！”肖酉安被扯得東倒西歪，仍锲而不舍地繼續喊道，“明天還得錄節目！後天也得錄節目！”

“走！”付己昂開始拽他手臂。

“别催别催——”肖酉安回身沖他擺擺手，正打算再喊幾句，突然瞥見小溪對面突兀地滾落幾塊碎石，一愣，“嗯？”

“走啊！！！！”付己昂趁他走神，氣急敗壞地踹了他一腳。

“啊——”肖酉安吃痛松手，哭唧唧地被拖走了。

混亂中他再次往小溪旁看去，霍敬玄和鄭齊宇就這麼沉默地站在原地，直到兩人離開都沒再開口。

小屋外工作人員的帳篷仍亮着燈，一走出土路付己昂就怒氣沖沖地松開他，獨自徑直往屋裡走去。

一陣冷風吹過，肖酉安打了個寒噤，腦子一下被吹清醒了。

“我……”他叫住付己昂，“對不起。”

“嗯？”付己昂停下腳步，微微皺眉看他，“什麼？”

“我沒有拉住小鄭。”肖酉安說，“他倆才會吵架。”

付己昂沉默着沒動，帳篷光遠遠打在他側臉，襯得五官輪廓晦暗不明。

這麼一看付己昂皮膚狀态還挺好。

肖酉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風餐露宿兩天，怎麼做到臉上一絲疲态都沒有的？

付己昂終于是動了，轉過身往門口走去，輕飄飄開口：“你以後盡量别演傻子。”

肖酉安一愣：“你什麼意思？”

付己昂推開木屋的門：“逼真得我想給你捐款。”

肖酉安默默望着他的背影，半晌，猶猶豫豫地開口：“……啊？”

“今天目的地是海拔4752的山脊，上面沒有營地，沒有房子，隻能自己搭帳篷，但是那位置能直面雲極峰，運氣好的話明早能看到日照金山。”第二天行程沒有那麼緊，甜面醬帶着他們彎彎繞繞的穿過一大片亂石坡後，找了個有水源的地方停下休息，“這裡是個大陰坡，所以盡管現在五月份，地上還是會有大片的雪，雪質很松軟，已經不能踩了——肖酉安，你聽見沒有？”

付己昂順着甜面醬目光看去，看見了正躍躍欲試往一大攤雪堆上蹦的肖酉安。

“下來！”甜面醬指着他，“不然扁你！”

那頭肖酉安撇撇嘴，揣着兜退到一邊，又從包裡掏出來幾根堅果棒開始分：“來來來，我請大家吃路餐。”

付己昂被吵得頭痛，順手接過堅果棒放到一旁。

肖酉安估計是有ADHD，沒老實待幾秒，又舉着堅果棒邊啃邊沿着小路不知道竄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孩子怎麼跟個猴兒似的。”甜面醬歎了口氣，“真怕他丢了。”

付己昂點點頭，接着甜面醬話頭：“幼稚。”

話落，那頭鄭齊宇和霍敬玄齊齊看了過來。

付己昂：“？”

“你去找一下他呗。”鄭齊宇指了指樹林深處。

“啊？”付己昂指指自己，“我？”

“對啊。”霍敬玄咬了口堅果棒，“别走丢了。”

“你們怎麼不去？”付己昂問。

兩人齊刷刷擡頭看天。

“小付，你去找一下吧，把他叫回來。”甜面醬開口指揮他，“我們收拾收拾準備出發了。”

付己昂難以置信地盯了他們很久很久。

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站起身，歎了口氣往樹林裡走去。

肖酉安走得不算遠，剛進林子就能聽到他的聲音，隻是沒看到人，找了好一會才發現聲音是從幾塊巨石後傳來的。

“我覺得難度不大，也不累，還挺好玩的。”

“就是不能洗澡，難受得要死。”

“等下山了我一定要洗十個小時的澡，嘿嘿。”

肖酉安的聲音很輕，還很溫柔。

是沒有聽過的溫柔。

付己昂愣了愣，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他幹嘛？

自言自語？

精神病？

發消息？

打電話？

給誰打電話？

給對象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