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對面站着,劉茂彥張開手掌活動着手指,明擺着是準備好了跟他來一場大戰。
但肖酉安才沒工夫跟他正經決鬥,直直伸了個拳頭到他手掌前:“你布我拳頭!我輸了!拜拜!”
話落抓起地上的頭燈,沖付己昂離開的方向狂奔而去,留下摩拳才摩了一半的劉茂彥在風中淩亂。
付己昂呢?付己昂去哪了?!
他壓根沒想到付己昂會走得這麼快,悶頭一通跑,甚至把攝像都跑丢了也沒看到他。
洞很深,越走越漆黑,他停下腳步扶着石壁喘了會兒氣。
溶洞裡一切都很潮濕,連石壁摸起來都是濕的,頭頂還有鐘乳石在滴水。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喘了半晌,他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攥着個頭燈。
個二貨。
肖酉安歎了口氣,笑着把燈打開。
“誰?”前面有聲音傳來。
“我,是我,肖酉安。”肖酉安連忙把手電調到最亮,循着聲音跑了過去,看見了前方獨自站在石壁旁的付己昂。
付己昂臉有些發白,見到他後明顯松了口氣,又很快恢複了面無表情的樣子,轉身往裡走。
“你怎麼一個人?攝像呢?”肖酉安舉着手電跟上他。
“沒跟上來,估計用不上,他們說洞裡每隔幾十米就會有個攝像。”付己昂繼續摸着石壁往前走,“雖然我走進來一個都沒看到。”
肖酉安往來的路上看了一眼。
自己在來的時候确實也沒見到有攝像,但也可能是自己和付己昂兩人來的時候都沒開燈,一路悶頭走,也就沒注意。
“你……”他回身跟上付己昂,對着他的背影咳了一聲,輕聲道,“我想問你個事兒。”
“别問。”付己昂說。
“那不行啊。”肖酉安又回頭看了眼,隻能看見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好不容易這會兒沒鏡頭,我——”
他突然一頓,扭頭往四周看了一圈:“現在不會是劇本吧?這裡會不會有隐藏攝像頭?”
付己昂歎了口氣。
“你這期拿的又是什麼劇本?”他下意識往後退,離付己昂遠了一些。
“這期沒劇本,蠢貨。”付己昂說,“能不能對世界抱有一絲美好的期許?”
“上次不是你說的嗎?啊,大型綜你參加過幾個~娛樂圈什麼明裡暗裡的潛規則你知道幾個~”肖酉安走到他身邊嗆了回去,“還說我是被圈養的金絲雀呢。”
“沒人說你是金絲雀。”付己昂說,“别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前面的洞穴高度突然變矮,他們得彎下腰才能繼續走。
手電筒能照到的區域有限,兩人就這麼挨着一小步一小步地挪,挪了大概幾十米,高度又恢複了正常。
“絕險本來就是個不常用劇本的綜藝,不然你以為為什麼口碑這麼好。”付己昂直起身擡頭打量着周圍漆黑的石壁,轉身繼續朝裡走去,“上期是嘉賓自己提出的劇本,還砸了很多錢,節目組才同意的。”
肖酉安愣了愣,往前小跑幾步跟上他:“我問你個事兒。”
“别問。”付己昂說。
“能不能好好聊了?”肖酉安一拽他胳膊,猛然發現付己昂整個人都是冰的,“我靠,你是活人還是死人?”
付己昂瞪了他一眼。
肖酉安這才意識到晚上降溫很猛,溶洞裡又很陰冷,隻穿着條短袖的付己昂估計挺不好受的。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沖鋒衣,有些猶豫要不要脫下來借給付己昂。
畢竟剛剛看他臉都有些發白了。
那頭付己昂仍是沒理他,掙開他的手又自顧自往黑暗裡走去,肖酉安沒猶豫出個所以然,隻得舉着手電跟上去。
“小付。”他試探着開口,“你剛剛說,小時候……得罪了前輩,是為什麼?”
“問這個幹嘛?”付己昂瞥了他一眼,“你知道這些有什麼用?”
肖酉安閉上了嘴。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往前走去,腳步聲在洞壁間回蕩。
這個洞,也太深了。
肖酉安看着前方,清了清嗓,故作輕松地再次開口:
“我知道咱倆之前有點誤會,所以想着弄清楚你的心結。我也能感覺到你這人其實不壞,就是有時候确實脾氣差了點,不過嘛也沒大問題,我是個很包容的人,所以咱倆現在把話說開,說不定還能冰釋前嫌,拜個把子結個搭子什麼的對吧?”
話落瞥了眼付己昂,見他沒什麼反應,便繼續道:
“我其實真的沒有惡意,你的小豆——咳,你的那部戲對我來說意義重大,我三四年級那會兒可喜歡看了,每天放學都扒電視機前等着,我媽又要看偶像劇,我就天天跟她搶,搶不過就耍賴,扒在地上一通亂滾。”
想到這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勾着嘴角一搭付己昂肩膀:
“哎你知道嗎,我當時看電視的時候,每次都學着你變身一通亂跳,從客廳蹦到卧室,我媽都快煩死我了,最後忍無可忍直接給我扔舞蹈班裡了,因為你那角色發招不是有幾個類似poping的動作嗎?我就真以為——”
“戀童。”付己昂突然開口。
“什……”肖酉安停住腳步,愣在了原地,“什麼?”
“我們走錯路了。”付己昂沒理會他,往旁邊側了側,讓他看前面的景象。
“不是,等等等等一下。”肖酉安五雷轟頂,沒顧得上他說的話,猛地一掰他肩膀,“你再說一次?什麼童?是我想的那個童嗎?!”
混亂中沒抓穩頭燈,頭燈落在了地上滾了幾圈,燈光往前方照去。
付己昂仍是一副面無表情的陽痿樣,昏暗中漆黑的眸子幾乎能攝人心魄。
肖酉安抓着他,回過神,突然注意到耳邊細細的水流聲。
怎麼回事?
這裡可是山裡面,怎麼會有水流?
他扭頭順着手電的光線望去,瞬間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