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己昂：“……”

付己昂：“把我認成誰了？”

“就是付己昂啊。”肖酉安伸了個懶腰，坐直身子解開安全帶，一把搶過他放在兩個座位中間的酒盒，哼着歌往電梯走去。

付己昂一臉黑線，鎖好車跟上他：“到底在樂什麼？”

“心情好。”肖酉安在電梯前停下腳步等他，“很久沒有去朋友家做客了。”

付己昂走到他身邊，按下電梯，那句“我倆根本不算朋友”在對上肖酉安的眼神後又活生生咽了回去。

二貨。

進門後，他讓肖酉安在玄關等着，自己進房間給他翻拖鞋。

“這麼多鞋。”出來時肖酉安指着鞋櫃問他，“随便給我一雙不就得了。”

“專人專用。”付己昂把手裡拖鞋往他腳底下一甩，“以前朋友常來，都有自己的專屬拖鞋，不讓别人碰。”

“以前？”肖酉安邊換鞋邊擡頭看他。

“對，這幾年都忙，就很少再聚了。”付己昂轉身走進廚房洗手，從櫃子裡拿出上次剩下的黑糖漿和肉桂，回頭發現外頭肖酉安沒了動靜。

他奇怪，探頭一看，見肖酉安有些局促地杵在沙發前。

他開口：“我家不缺門神。”

“靠……”肖酉安笑了起來，“我怕你介意這些，沒經過允許就亂坐亂看什麼的，要是把我趕出去我上哪喊冤。”

付己昂有些意外，不自覺也跟着笑起來。

心思還挺細。

“我不介意這些，”他拆開酒盒，沖肖酉安一揮手，“來這，門神。”

“這就開始了？”肖酉安走過來，在島台另一面站定，“不打點燈光放點音樂渲染一下氣氛什麼的？”

付己昂随手從旁邊酒架上抽出個水晶杯，在指尖靈巧地轉了幾圈，穩穩放在台面上：

“隻是調個酒，又不是要泡你。”

肖酉安盯着那杯子，一挑眉：“還耍花活兒。”

“鼓掌。”付己昂瞥他一眼。

“服了你了。”肖酉安笑着一通啪啪拍掌，“哎你前戲這麼足，要是做出來一杯馬尿我可絕對會笑你。”

付己昂原本都拆開了瓶塞，正準備往杯裡倒酒，聞言停下動作一挑眉：“敢問酉安老師對馬尿的定義是？”

“不知道，沒嘗過。”肖酉安撐着島台往前湊，“反正你就往烈了調，越烈越好，最好能一杯倒。”

付己昂看着他，把手中德拉曼往台面上一磕，玻璃碰撞，發出一聲脆響。

“這可是你說的……”他眯起眼睛，轉身走進廚房。

原本隻想随便調點雞尾酒把這祖宗打發去睡覺，可肖酉安這麼一開口，就把他勝負欲激起來了。

付己昂從櫃子深處掏出瓶很久沒用過的高度白酒，轉身走出廚房時差點撞上不知什麼時候溜進來的肖酉安，一皺眉：“想幹嘛？”

“洗個手可以嗎？”肖酉安沖他笑。

他歎了口氣：“去。”

重新回到島台前，付己昂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看着變了位置的德克曼和水晶杯，還有回到島台前沖着他傻樂的肖酉安，輕輕吐出一口氣：

“肖酉安，你真的有數嗎？”

“我有數，要簽生死狀嗎？”肖酉安開口，淡淡的酒味撲面而來。

這死玩意兒絕對偷喝了。

“後果自負。”付己昂懶得深究，随手一拍身旁的按鈕，暖光的燈光瞬間昏暗下來。

“嚯，氛圍來了。”肖酉安仰頭看了看，又笑着看向他，“這酒叫什麼名字？”

“Burning Delamain。”

付己昂拿起杯子，往裡倒進德拉曼，琥珀色的液體在杯壁間碰撞：“這杯酒的關鍵步驟……需要一點勇氣。”

話落，他看向肖酉安，輕輕一笑。

肖酉安那頭頓時挺直了腰闆。

真是……夠傻的。

他重新低頭，倒進黑糖漿後抽出吧勺開始攪拌。

烈焰古董車是他學過最唬人的一種酒，酒如其名，烈性十足，喝過的人隻有兩種結局，一種是跪下認他大哥，一種是跪在他家地攤上吐得死去活來。

這兩種結局他都不太能接受，所以很久沒調過這玩意兒。

但今晚肖酉安的挑釁成功惹毛了他。

他一擡眼皮，看了眼肖酉安的反應。

那貨估計來之前也沒吃什麼東西，剛又幹喝了德拉曼，這會兒竟然眼睛還挺亮，沒有迷糊的感覺。

說不定真如他所說千杯不醉呢？

他收回目光，專心緻志攪拌杯中在冷色燈光下閃着光的金色液體。

太久沒調，手法難免會生疏，但唬肖酉安這個外行人夠了。

他停下動作，把吧勺抽出來，淋上白酒，再次擡眼看向肖酉安：

“小心。”

“啊？”肖酉安正盯着他的動作發愣。

下一秒，他“啪”地點燃打火機，杯口瞬間騰起藍色火焰。

“我靠！”火焰猛地竄起，甚至差點燒到肖酉安劉海，他被吓得後退半步，目瞪口呆。

付己昂笑起來，伸手拿過旁邊推車上的玻璃罩，把杯子罩住。

氧氣耗盡，火焰熄滅，玻璃罩内頓時煙霧彌漫。

“回來吧，酉安老師。”他敲敲玻璃罩，“嗆不死。”

“牛。”肖酉安後知後覺一笑，摸着鼻子重新走到島台前，托着下巴看他。

付己昂勾了勾嘴角，掀開玻璃罩，煙霧漫了出來，他迅速把剛剛拿出來的肉桂棒放進杯子裡攪拌。

半晌，他抽出吧勺，将煙霧環繞的杯子推到肖酉安面前，輕聲開口：

“煙熏能鎖住幹邑的靈魂。”

肖酉安沒接，反而直勾勾盯着他看。

“喝啊，趁餘溫沒散。”他啧了一聲，“還是說你怕了？”

“我發現，”肖酉安突然笑起來，“你調起酒來挺不一樣的。”

“嗯？”付己昂一挑眉。

“哎——”肖酉安伸了個懶腰。

還沒等付己昂反應過來，他抓起還彌漫着淡淡煙霧的酒杯，仰頭就是半杯下肚。

“我靠，哥。”付己昂趕緊去攔他，“你别吐我家裡。”

肖酉安卻猛地撐住島台，杯子被撞得咣當一聲響。

他直勾勾盯着付己昂，輕聲開口，還帶着淡淡的黑糖香：

“非常……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