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酉安發誓,他的計劃裡并不包含一進門就追着他付前輩的嘴巴啃。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兩人應該先手牽手一同進入家門,分享各自這些天的趣事,然後慢慢踱到陽台。付己昂會給他展示那些他送的花,兩人花前月下甜蜜暢談。
接着,他會悄悄掏出他從外地帶回來的酒,看着付己昂驚喜的表情,再欣賞對方調酒時專注的側臉。最後在微醺的氛圍中,來一個水到渠成的吻。
這才叫循序漸進,這才叫浪漫約會。
可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摁着付己昂将人壓在了沙發上,腦袋一片混亂。
花呢?沒看。
酒呢?忘帶上來了。
前面忘了中間忘了隻記得親嘴了。
等他的眼睛适應了黑暗,才看清身下的付己昂外套半敞,鎖骨在陰影中若隐若現,像一道誘人的邀請。
腦子徹底不轉了。
肖酉安看呆了,半晌,忍不住伸手,輕輕在付己昂鎖骨上點了點。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很想付己昂。
特别特别想。
“嘶……”付己昂縮了縮,伸手揪住他手腕,“你手這麼冰!”
“現在才發現?”肖酉安反手握住他,“剛不是都摸過你臉了?”
“有沒有可能是我臉也剛從外面凍回來也是冰的。”付己昂啧了一聲,抓着他的手往邊上一甩,“你自己把手揣肚皮上,我看你感不感覺得到。”
肖酉安愣了愣,縮回手,沒有去摸自己肚皮,而是慢慢覆在了付己昂腿上:“冰嗎?”
“冰死了。”付己昂歎了口氣,“以後從外面回來先放微波爐裡叮兩圈再來碰我拜托了。”
肖酉安笑了笑,俯下身在他嘴角親了親,撐着沙發坐起身:“不冰你了。”
付己昂躺着沒動,隻是屈起了一條腿。
肖酉安盯着手掌看了一會,突然福至心靈往自己脖子上貼,被凍得一哆嗦。
确實冷。
冷兵器啊。
他扯開袖口,将兩隻手塞進袖子揣在懷裡。
“你今晚不回去了?”那頭付己昂突然開口,屈起的膝蓋輕輕頂了一下他後背。
“不回,我請了假的。”肖酉安說。
“哦。”付己昂說。
“可以嗎?”肖酉安突然問。
“不可以。”付己昂說,“客房堆着的全是你這段時間買過來的東西,沒地方給你睡了。”
“操。”肖酉安說。
兩人突然就開始笑起來。
“那我睡哪啊?”肖酉安笑着問。
“沙發,浴缸,地闆,想睡哪兒都行。”付己昂的膝蓋又頂了他一下,“随你挑。”
肖酉安歎氣:“男朋友就這待遇啊?”
話音剛落,空氣驟然凝固。
肖酉安話出口了才有些後悔,付己昂性格一直挺内斂,雖然他倆現在相處跟戀愛也沒什麼區别,但付己昂也從沒明确表示他喜歡自己。
雖然按照他對付己昂的了解,這位前輩可能單純隻是不好意思,隻是自己這麼一句話出來,還是莫名有種越界了的尴尬。
并且尴尬程度與沉默時間成正比。
半晌都沒人再開口,肖酉安不自在地把手從袖口抽出來,正想找補,付己昂卻突然坐直了身子。
兩人距離一下縮短,甚至能感受到付己昂呼吸時帶起的氣流。
“那男朋友想要什麼待遇?”付己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很平靜,明明是跟平時沒什麼區别的語氣,卻像是在肖酉安胸口點燃了一把火,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不需要什麼表示了。
就這樣就好。
他扭頭,捏住付己昂下巴,吻了上去。
付己昂沒有反抗。
不過要真說起來,其實每次接吻,付己昂都沒有反抗。
當然睡着得另當别論。
他進,付己昂就接納,他退,付己昂就迎合。
直到再次分開,肖酉安都感覺自己的天靈蓋還一陣麻。
他目光下移,盯着付己昂微張的嘴唇,忍不住又伸手摟住了他,将腦袋埋進付己昂肩窩裡。
付己昂的背很薄,被摟住時仍能覺出幾分單薄的輪廓,肖酉安仍嫌不夠,一點點往付己昂那蹭,往他懷裡壓實。
暖暖的付己昂。
“你吃東西沒有?”付己昂突然開口。
“嗯?沒吃呢。”肖酉安轉了轉腦袋,在他脖子上親了一下。
“哎,癢死了。”付己昂縮了縮脖子,伸手要搓他親過的地方,肖酉安啧了一聲,付己昂歎了口氣把手放下了,“想吃什麼,我買?”
“沒心思吃……”肖酉安重新埋好腦袋,手已經不老實地滑進他外套,在他腰上一下一下捏着,“做别的事的話,這樣抱着的時間就要變少了。”
付己昂笑了笑,歪歪腦袋蹭了蹭他。
付己昂大衣裡頭穿的是件衛衣,又厚又大,摸起來完全沒手感,肖酉安沒捏多久,心中不滿,索性掀起衣擺,指尖直接貼上了溫熱的肌膚。
“喂喂喂!”付己昂身子突然一顫,猛地揚起聲音,“你想幹嘛?”
“我……”肖酉安耳根發燙,悶聲道,“就是想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别想。”付己昂有些慌亂地推開他,手忙腳亂從沙發上站起身,還被地毯絆了個趔趄,跌跌撞撞跑到客廳另一頭拍開燈,“明天你一大早不還要去訓練嗎?”
肖酉安被光晃了一下眼睛,仍堅強地跟着站了起來,看清了付己昂紅得幾乎能滴血的臉,莫名也有些不自在:“所以我隻是想啊。”
付己昂一個大跨步往客廳那頭跑去:“别想,我要去洗澡了。”
肖酉安一愣,也跟着他一通跑:“我也要洗澡。”
“滾。”付己昂上了樓。
肖酉安不死心,跟着他走上樓梯。
後知後覺意識到他來付己昂家兩三次了,還是第一次上二樓,這會兒突然有點緊張。
二樓是付己昂的主卧,能上來,就像是獲得了允許,不再是客人的身份。
是自己人。
二樓挺寬的,沒有傳統走廊,整個空間像是一個寬敞的平台。低矮的玻璃圍欄沿着邊緣延伸,能俯瞰一樓的客廳全景。那張大床被安置在距離圍欄兩三步遠的位置,床頭鋪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很溫馨。
平台另一頭有幾個擺着小擺件的大櫃子和書桌,付己昂走到床邊把落地燈拉亮了,他才發現牆上還有畫,樓梯旁邊擺着個半人高的青瓷花瓶。
他的目光追随着付己昂,見付己昂走進樓梯對面的一個小房間,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跟過去,叫了他一聲:“付。”
“嗯?”付己昂從小房間裡探了個腦袋出來,“什麼?不認路?還要抱着你過來嗎?”
“有病。”肖酉安笑了笑,放松下來,走到那房間門口。
原來是個衣帽間。
付己昂正皺着眉在衣服堆裡翻找着,找了好一會兒,終于取下一套全黑的睡衣遞給他:“給你,去洗吧。”
“我先洗?”肖酉安下意識往旁邊靠了靠,結果撞上一排懸挂的風衣,整個人踉跄了一下才扶住衣櫃站穩。
站穩後還震驚了一會兒。
我靠這麼多風衣。
“嗯,你明天事兒多,早點休息。”付己昂又開始翻翻找找。
“就穿這個?”肖酉安舉了舉手裡的睡衣。
“要穿公主裙和高跟鞋自己叫跑腿。”付己昂看他一眼。
“裙你大爺。”肖酉安一愣,笑了起來,“内褲呢?我挂空擋啊?”
“誰管你。”付己昂轉身,“别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