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的後遺症開始顯現,肖酉安盯着衣帽間晃動的影子,思緒漸漸飄遠。
直到付己昂穿戴整齊從衣帽間出來了,他才猛地回神擡起頭。
付己昂穿了條毛茸茸的毛衣,原先臉上人畜無害的瞌睡表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肖酉安最熟悉的冷峻模樣,手上搭着條米白色的外套,頭發估計是在裡頭抓過,不亂了,反而挺有範,領口甚至還騷包的挂了個墨鏡。
“嚯。”肖酉安忍不住笑起來,“你是誰?剛進去那個眼睛都睜不開的瞌睡鬼呢?”
“槍斃了。”付己昂走到他面前,“你要替他報仇嗎?”
肖酉安湊近他:“我要你血債肉償。”
付己昂笑起來,往樓下走去,“剛進去那瞌睡鬼聽到你這話死不瞑目了。”
肖酉安笑着跟在他身後下樓,在玄關換鞋的時候伸手接過他的外套,這才發現是條風衣,忍不住問:“你哪來這麼多風衣?昨天黑的今天白的,我看你衣帽間也挂着一整格呢。”
“剛買回來的時候就兩條。”付己昂彎腰換着鞋,“一公一母。”
“一公一……”肖酉安一愣,“什麼玩意?”
“一公一母,倆看對眼了,然後就開始生崽。”付己昂說,“越生越多,生滿一衣櫃,我覺得不穿也浪費,剛好就穿了。”
肖酉安沉默半晌,開口道:“……我覺得我們倆中間應該有一個弱智。”
付己昂笑起來,換完鞋站直身子看着他:“這麼多風衣當然是我買的啊。”
肖酉安張了張嘴。
買這麼多幹嘛?
還沒出聲,付己昂跟會讀心似的再次開口:“因為帥啊,你不覺得我穿風衣很帥嗎?”
肖酉安一愣,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一晚上隻睡了一兩個小時,這會兒雖然精神不錯,但腦子還是挺混沌的的,被付己昂這麼一逗,整個人突然清明了一瞬,有種瀕死的病人被強制回光返照的救贖感。
他往前一步,摟住了付己昂,重重吻在了他唇上。
直到坐進地下車庫的車裡,肖酉安才後知後覺地後悔。
親太多次的報應來了
平時毫無隐私意識的付己昂,今天破天荒地戴上了口罩。
要知道平時如果他不盯着,這貨出門甚至連頂帽子都不會戴,這次竟然詭異地戴上了口罩。
肖酉安很郁悶,上車後用幽怨的眼神盯了付己昂半晌。
付己昂沒理他,把車從車位裡開出來,看了眼後視鏡,突然開口:“後座上是什麼?”
肖酉安下意識也往後掃了一眼,看清後一歎氣:“酒,我從外地帶回來的,本來說昨晚跟你試試,結果忘記拿上去了。”
付己昂倒車的動作一頓,輕聲道:“留着等你回來一起喝。”
“不用,你自己喝,年末了,我估計難抽出時間。”肖酉安說。
付己昂沒說話了。
肖酉安歎氣,目光又黏回那該死的口罩上,看着付己昂被口罩遮住一大半的臉,忍不住硬着頭皮開口道:“這口罩……摘了呗。”
“我說了,怕我嘴腫了被拍到。”付己昂說。
“我說了。”肖酉安歎了口氣,“我嘴不是吸塵器,怎麼可能啃幾下就腫了。”
“我的嘴嬌弱行了吧。”付己昂瞥了他一眼。
“真的假的?”肖酉安猛地一側身子要去扯他口罩,“我不信,檢查檢查!”
“哎!”付己昂喊了聲,扭頭掙紮,“肖酉安!”
肖酉安邊抓他邊笑個不行。
兩人在車裡鬧騰了好一陣,後頭突然閃過來一輛轎車的車燈,見他們停在路中間不動,滴了他們一聲。
兩人跟觸電似的迅速分開,付己昂甚至還伸手扯了一下口罩,結果太心虛扯過頭了,口罩蓋到了眼睛上,他不得不又扯了一下。
直到車子開出地下車庫駛上大路,兩人才對着笑了起來。
“有病吧咱倆。”肖酉安笑着說。
“你有病。”付己昂也樂。
“你有病。”肖酉安說。
這次分開後估計再見面又得隔個十天半個月的,肖酉安心裡堵着慌,本想好好珍惜這段車程,可連日工作的疲憊還是戰勝了意志,沒過十分鐘,他的眼皮就開始打架。
再睜眼,車子已經停在拍雜志大樓的地下車庫了。
“去吧頂流。”付己昂手撐在反向盤上看着他,“擦擦哈喇子去拍美照吧。”
“靠……我睡覺不流哈喇子。”肖酉安笑了起來,但還是忍不住伸手抹了把嘴确認了一下。
嗯,确實是幹的。
“去。”付己昂一擡下巴,輕輕吹了聲口哨。
肖酉安看着他,心裡的不舍愈發強烈。
“你一會兒回家會幹什麼?”肖酉安問。
“回籠一下。”付己昂說,“我感覺我現在其實都沒太睡醒,能跟你說話全靠肌肉記憶。”
肖酉安低低笑了兩聲:“還回籠一下……跟個小籠包似的。”
付己昂偏頭看他,笑容卻漸漸淡了下去。
半晌,輕聲道:“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