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酉安這一夜都沒怎麼睡着。
付前輩确實很了解他,知道他一被吵醒就很難再睡着,隻是捱不住他半夜自己起來了。
以至于後半夜肖酉安就這麼摟着付己昂愣了好幾個小時。
懷裡的付己昂睡得正熟,發頂剛好抵在他鼻尖下方,随着呼吸起伏,時不時飄來一陣淡淡的薄荷香。
外頭的鳥叫聲越來越大,肖酉安又在薄荷香裡恍惚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地側身,伸手去摸床頭櫃上擺着的手機。
五點半,離他定的鬧鐘還差十分鐘。
肖酉安滑亮手機關掉了待響的鬧鐘,轉回身看着付己昂的睡顔,輕輕伸手撥了撥他的劉海,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平日攻擊性強得跟個炮彈似的付前輩睡着後就顯得格外安靜,格外人畜無害,不知道的人看到這張臉還會誤以為是個好脾氣帥哥。
當然,單看臉是這樣的。
付己昂的睡姿他是見識過的,以前睡帳篷時兩人隔了個十萬八千米遠,第二天睜眼付己昂都能整個人壓他身上。這會兒抱在一起了,付前輩的殺傷力更是呈幾何倍增長,幾乎是翻個身就踹他一腳。
到後來肖酉安沒辦法,隻能兩隻腳齊上陣壓着他小腿,生生給付前輩禁锢住了,這才勉強控制住局面。
冬天的B市天亮得特别晚,沒辦法通過光線判斷時間,肖酉安害怕起晚,又等了一會兒,才緩緩松開摟着付己昂的手坐了起來,輕手輕腳往床邊蹭着。
沒蹭幾下,手就突然從後面被人抓住了。
他一愣,回頭,後頭躺着的付己昂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看着他,但表情一片空白,似乎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半晌,迷迷糊糊道:“……酉安?”
聲音很輕,帶着剛起床的沙啞,甚至還有些軟,直接給肖酉安叫得從腳底酥到天靈蓋,幾乎要哭出聲。
付崽我不上班了我不掙錢了我不想跟你分開啊……
心裡這麼哭,但他面上還是放輕語氣,輕輕拍了拍付己昂的手,悄聲說:“你睡吧,沒事兒。”
付己昂重新閉上眼睛,翻了個身面對他,手在枕頭那摸了摸:“幾點了?”
肖酉安看出來他是想摸手機,把床邊的手機遞到他手裡:“五點四十多。”看着付己昂眯着眼睛點亮手機看了一眼,又迅速熄滅閉上眼睛。
肖酉安忍不住放輕聲音:“你睡吧,我自己走。”
付己昂歎了口氣:“你自己怎麼走?我送你吧。”
明明頂着一頭亂發,眼皮都還沉甸甸地耷拉着,卻還是下意識惦記着他。
肖酉安内心軟得一塌糊塗,忍無可忍地重新翻身把付己昂壓在床上一頓猛啄,給付己昂親得表情都皺了才戀戀不舍地起身。
肖酉安摸摸他腦袋:“睡吧,真不用送,好好休息,啊。”
付己昂閉着眼睛不說話了。
肖酉安忍不住又彎腰在他嘴巴上親了一口,聽到付己昂啧了一聲,這才坐起身笑着下床。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以前也沒這麼黏人,可現在光是看着付己昂的睡臉就想湊過去蹭蹭親親,連他嫌棄的樣子都覺得可愛得要命。
魅魔啊前輩。
洗漱時,肖酉安盯着鏡子裡自己眼下淡淡的青黑,越想越郁悶。
剛确認關系的小情侶,好不容易能膩在一起一晚上,結果天一亮就得分開,簡直慘無人道。
不過也沒辦法,要掙錢的。
小情侶……
他和付己昂是小情侶。
光是想到這個詞肖酉安就忍不住嘴角上翹。
洗漱完走出浴室,卧室裡已經沒了付己昂的身影,隻有衣帽間的燈亮着。
還沒等他過去,付己昂就眯着眼睛從裡面晃了出來,手裡拎着一套衣服:“昨天那套别穿了,穿我的。”
“宣誓主權啊?”肖酉安眼睛亮了亮。
穿這套出去就會被粉絲拍到,就有粉絲扒出來他跟付己昂穿的是同樣的衣服,大家就會開始分析他們的關系,嗑他們的cp,他倆就會有很多雙人外務,就能天天待在一起,天天待在一起就能……
“沒,這套衣服我沒在外面穿過。”付己昂把衣服往他面前送了送,“很安全。”
美夢破碎了。
混迹娛樂圈多年的付前輩這該死的安全感。
肖酉安走過去接過衣服,抱住付己昂,伸手在他頭發上扒拉了好幾下,有些心疼:“你睡啊,真不用管我。”
付己昂沒動,半晌,把腦袋往他肩頭一磕,不說話了。
肖酉安不知道他要幹嘛,一下下抓着他後腦勺的頭發,等着他開口。
過了好一陣,付己昂卻都沒出聲。
肖酉安愣了半晌,猶豫着捧起他的臉,見付己昂正閉着眼睛,這才意識到這貨是在靠着他睡覺。
他心裡一陣暖,捧着付己昂的臉捏了捏,又摟着他肩膀把人兜在懷裡,往床的方向晃去。
沒晃幾步,付己昂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睡也不睡了,掙紮着推開了他,頭也不回地往浴室走去。
肖酉安失笑,目送他背影進了浴室,直到聽見裡面傳來洗漱的水聲,才轉身拿着衣服走進衣帽間開始換。
付己昂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意外的合适,還挺酷,他對着鏡子照了照,沒忍住摸出手機拍了幾張。
走出衣帽間,剛好見付己昂頂着一臉水眯着眼從浴室出來,問他:“你回别墅?還是公司?”
肖酉安低頭翻了翻手機,報了個地址:“去那兒拍雜志。”
“拍雜志起這麼早?”付己昂擦着臉往衣帽間走,聲音悶在毛巾裡,“我以為你趕飛機呢。”
“要排隊化妝嘛,總不能讓别人等我。”肖酉安看着衣帽間門口,“飛機是晚上的。”
裡頭付己昂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