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踮腳更換完招牌,褲腰露出半截銀藍色鎖鍊,和停屍間怪物的鎖魂鍊同款。
甯向晚、顧雲舒兩人離開後,林坤松了一口氣。
他按着前台的燈光,把店門牌換成霓虹色,随後撥打了幾名泰國技師的電話,說道:“你們今天晚上早點來上鐘,預訂的客人提前了。”
幾名泰國技師接到林坤電話後都回複了他。
林坤這才松了口氣,把小冊子收了起來。
他主打賣的是泰國法器,圖個國外跟國内的中間差價撈油水生意,順便再請了幾名泰國優秀的按摩技師,給上流社會的人物做spa、按摩水療,順便帶一些情色服務。
林坤推了推黑框眼鏡,鏡片反光映出電腦屏幕上《英雄聯盟》新皮膚的宣傳圖人魚。
人魚尾鳍上嵌着銀藍色的鱗片,與停屍間怪物的鱗片如出一轍。
他嗤笑一聲點開客戶端,趙明的遊戲賬号還挂在最近登錄列表裡,主頁背景是堆滿鍵盤鍵帽的海底場景。
“他居然為了這破皮膚把自己搭進去,真是蠢貨。”他把玩着桌面的玻璃擺件,搖頭道。
林坤起身時,他外褂下擺掃過櫃台暗格,裡面碼着的鍵盤鍵帽發出碰撞的聲響。
唯獨空格鍵的凹槽空着,像極了新皮膚海報裡人魚張開的口腔。
林坤接着按下店鋪内牆角隐蔽的開關,博古架後的暗門緩緩滑開。
隐藏房間内,檀木架上擺滿用黑布包裹的法器,露出的銅鈴綴着人發編成的穗子,每顆鈴铛都刻着倒寫的泰文咒符。
玻璃櫃裡并排擺着一支骨笛,笛身纏着曬幹的胎盤組織,笛孔裡還塞着未清理的骨灰殘渣。
深處的祭壇上供奉着一尊殘缺的娜迦雕像。
蛇神尾鳍處嵌着鍵盤鍵帽,鍵盤鍵帽的位置滲出的黏液在石台上積成小灘,正順着溝壑流向台下的銅盆。
祭壇後方的鐵籠裡堆着破布碎片,其中一塊藍布襖殘片上還粘着幹涸的屍油。
林坤指尖蹭過鐵籠布片上的幹涸油漬,指腹在舌尖輕碾時眉骨微挑。
這是他教趙明提煉的屍油,那家夥總在每周一殡儀館的館長午休時,躲在焚屍間用無名屍的腹腔脂肪熬制。
電腦屏幕上,趙明遊戲賬号的充值記錄停在一周前,最後一筆消費是人魚皮膚的預售款。
金額恰好夠買醫用甘油,而他曾随口提過那是提煉油脂的催化劑。
“趙明這蠢豬為套遊戲皮膚把日子過成這樣,也算少見。”他用外褂擦了擦手指,經過祭壇,娜迦雕像尾鳍的鍵帽發出聲響,F5鍵滲出的黏液在石台上積成水痕。
退出暗房前,他對着雕像尾鳍部分多看了兩眼。
齒印模具和流浪狗屍身的咬痕有些相似,倒像四年前張啟法醫自缢,牆上那些反畫的符陣邊角。
他摸出褲袋裡的鍵帽掂量着,泰文刻痕在燈光下泛着冷光。
接着,林坤聽見門外賓利車的喇叭聲。
林坤摘下眼鏡放在櫃台準備去迎接他的客人。
賓利車下來了幾名高大的穿着一身名牌的男人,他們下來間還故意提了提褲子随後跟林坤打了聲招呼。
林坤打算帶着他們進店裡的曲水流觞的噴泉休息處前讓他們先坐下。
休息處放置的是日式的茶道,林坤鑽研日式的禮教對泡茶頗有修行。
這幾名下來的正是朱苟冠、鄭是苟、秦澤(秦獸的兒子,目前接管了元質生物科技公司),另一名則是鄭是苟的司機。
賓利車門推開,秦澤下車時需司機攙扶,羊絨圍巾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深陷的眼窩。
他走向店内的茶席步履蹒跚,定制西裝下隐約可見病号服的藍白條紋。
林坤引他們到曲水流觞茶席前,說道:“幾位大駕光臨,技師路上塞車,先嘗嘗我剛到的暹羅古樹茶。”
他指尖拂過茶席上的青銅香爐,爐蓋娜迦浮雕的眼睛正滲出極淡的銀藍色。
那正是用趙明提煉的屍油混合翡翠粉調的香膏。
朱苟冠往鄭是苟杯裡續茶的動作頓了頓:“委員這陣子忙着選市長,真是辛苦。”
鄭是苟捏着茶杯,頓了一下說道:“疫情數據還在核,得讓市民看見成效。”
“秦總今天氣色不錯。”林坤遞茶的手停在半空,見秦澤接過茶盞時指尖劇烈顫抖。
秦澤突然低頭咳嗽,掌心的紙巾上洇出鮮紅的血痕,他的呼吸間顯得急促。
他曾英氣勃發,如今雙頰凹陷、顴骨高聳,透着久病初愈的虛弱。
朱苟冠忙着給鄭是苟倒茶,沒留意秦澤将咳出的紙巾悄悄塞進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