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治帝說是将暖身的東西給了袴爾岚,但實際上,卻是從後面來了幾個近衛将人拖了出去。
袴爾岚被拖着朝門外去的時候路過楊天權身邊時還不忘看她一眼,那滴落在地面上的水滴頃刻間就化成霜雪。
楊天權站了起來,垂着眼簾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而她的右方,那親衛首領竟是又要上前來故技重施。
曉是平時再怎麼波瀾不驚的楊天權此時也是有些許愠色。
那親衛手上扶着腰間的佩劍,一步一步靠近楊天權,突然一道女聲的出現打斷了他的動作,親衛首領動作一頓,順着聲音的來源看去,隻見面色紅潤的九公主站在不遠處的一艘舊船旁,手指扣了扣腳下踩着的木船甲闆,朗聲道。
“父皇,這艘船我看過了,乘這艘吧。”
饒是不光在場其他人,就連永治帝的神色也染上了些許意外。
親衛首領站在兩方中間,手下猶猶豫豫,不知道該怎麼做。
永治帝笑着負手走了過來,他比柳萬殊高了一個半頭此時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屬于上位者的壓迫感瞬時占據了柳萬殊的心間。
楊天權看着柳萬殊隐在袖間不斷輕顫着的手。
“真是好久不見洵兒,如今竟這般為父皇着想。”
說着,他将大手放在柳萬殊頭頂摸了摸,一笑,竟是毫不猶豫的上了那條船。
那親衛神色大變,眼見天子上了那條未被檢查的船,欲要勸道:“皇上!”
隻見那船身搖搖晃晃,不一會兒便恢複了平穩,永治帝撇了一眼那親衛,親衛頓時噤聲退到人群後面去了。
像是嫌不夠似的,永治帝還在搖晃的船上跺了幾腳。
不過還好,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柳萬殊也是不會喚人過來。
“好船。”永治帝喜愛道。
說罷,他坐在船上,又擡頭望向漆黑一片的黑夜,像是冷笑了一下。
“諸位,且上船來吧。”
天子下令,岸上的人都動了起來,有幾位心大的世家子弟碰巧選了破損大的船隻坐了上去。
隻聽“噗通”好幾聲,原本剛好乘下所有人的船隻隻單獨剩下了十幾隻,落入水裡的公子都被岸上的親衛迅速拉了上來。
楊天權側着臉看了一眼剛被拉上來的世家子弟,内心又開始猶豫。
若是此時她也掉下湖去,豈不是能早些回到書院?
随後這個念頭還是被她打打消了,畢竟風險太大付出太多了,比起獨獨浪費這點時間她還是不願意明日卧病在床三日多。
于是她頗為羨慕的看了一眼被攙扶走的世家子弟,轉身去挑選自己的船隻。
不過真是太巧了,其餘的船隻都已經被挑的差不多了,唯獨留在她面前的隻有三隻破舊程度大不相同的船隻。
柳萬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她的身邊,船上的幾位公主都看了過來。
“六公主,那是九公主嗎?她怎麼跟離平公子站在一起?”小侍女悄聲在一身狐白雪裘頭飾低雅的公主耳邊道。
那公主眼神冰冷,淡淡點過自家九妹的面上,看向她身旁站着的離平公子。
“冥月,話多了。”随後便駛着船跟上了前面的船隻。
楊天權歪頭看了眼面頰兩邊紅撲撲的柳萬殊,道。
“你……”
柳萬殊一臉期待的看着她,眨眨眼睛。
無辜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