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權先前還不知道這一次的春獵場地有多大,走了不下一炷香的時間她才慢慢走出了竹林叢,取而代之的是幽深靜谧的森林,迷霧籠罩在林中,潮濕的氣息彌漫在楊天權周身,一絲冷意緩緩爬上她的後背。
楊天權眉心皺成一團,四周除了一人一馬的腳步聲就是樹林間枝葉摩擦的沙沙聲,不過仔細一聽卻又覺得像是有人在啃木頭的聲音,宛如鬼魄一般萦繞在她耳邊久久不肯散去。
楊天權總覺得一股怪異感席卷心頭。
這條道路有些奇怪。
深林密樹斷崖,長勢齊腰的雜草,濃密的樹林裡隻留着幾絲殘餘的光亮照了進來,像是稍有不注意便會從裡面竄出什麼東西,她觀察四周直直朝着右邊走了幾步腳下踢了一塊石子,那石子借着她的力朝右邊的斷崖滾去,懸空頃刻還不見回響。
“叮——”是很輕很弱的一聲回響,楊天權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靠到了白馬的身邊,由此看來,這裡的懸崖還是很深的,怕是掉的進去碎完了出來。
這一路蜿蜒曲折楊天權确是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是說見到人是好事那見不到人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更何況楊天權在前幾日還收到了那封莫名其妙的信。
楊天權心道:看來這朝中的反動勢力越來越明目張膽了。
近些年來天災人禍,朝中暗裡決裂兩派,一方是付惟為首的前朝舊派,另一方則是以李玑為首的天子派,付惟雖說身為一宦官之首,但自少年時便同前朝皇帝一同長大恰且為深交,名望頗深宛如一顆狠狠紮根在滄永前朝的一根柱子。
因先皇早年親自率軍出征,離開人世後,滄永唯一的三隻血脈也僅存二皇子李玑跟三皇子李光。
付惟因與先皇立下誓言在皇城中養育太子與二位皇子成人,其與太子也可謂是至交好友二人無話不談。
隻可惜太子命裡福薄多愁善感,在先皇遠征多年回來的一個冬日與湖中心投水“自刎”,當日與太子同行的二皇子李玑也受此頗受牽連。
據傳聞曾說,太子離世後先皇與付公公兩人皆寂坐于湖心後山絕食三日悲痛欲絕,也是因此在先皇過世後其與二皇子李玑開始了一場以天下為賭注的戰局。
眼下情況很是不同,楊天權覺得并不能分太多的心給其他,既然那人敢在信中那麼寫要麼就是虛張聲勢要麼就真是有所打算。
隻是讓楊天權始終不解的是為何那人要将此事告知于她,究竟是想栽贓陷害還是拉她下水都隻能看他下一步的動作了。
楊天權牽着馬心裡有事,路過一處轉角根本沒注意面前的路,被迎面突上來的人吓了一跳。
與其說是突上來的倒不如說是那人依靠在突出的石壁上,隻是楊天權走的過快看起來倒像是那人靠過來的一樣。
那戴着黑鬥笠的人半靠在露出的石頭上,見他悠閑的樣子,楊天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特地在這裡等了自己許久,那原本宛如行屍走肉般的白馬也奇怪的停了下來,馬頭向靠坐在石壁上的人偏去,通紅的眼球似乎在打量面前的人。
楊天權也是停下了腳步兩人一言不發,現下的這種情況倒是讓人覺得尴尬,樹林裡那奇怪的聲響再次出現,那宛如啃木頭的聲音忽遠忽近就像在楊天權耳邊打轉,詭異至極。
楊天權隻覺得頭皮發麻,視線不自覺落到鬥笠那隐蔽處下藏着眼睛的地方,她總覺得鬥笠裡面的那個人正在用一雙陰恻恻的眼睛打量着自己。
楊天權原本不想搭話的,但一想起未攬前日所說的那些她還是裝模作樣道。
“公子。”
那黑衣人還是沒有動作,不過他鬥笠偏向的弧度像是在靜靜的注視着來人,楊天權斜撇到他背後的箭筒裡隻剩下了兩支箭,但卻沒有佩弓,在這種環境下,若是被猛獸抓住那可真是死命一條。
不過楊天權并不打算拔弓相助,她不是自讨沒趣的人,此時失去武器就宛如獵豹失去尖牙,她見那黑衣人沒有反應後便打算徑直離開。
哪知那頭白馬看見那黑衣人就宛如走不動道一般竟然不走了,任憑楊天權怎麼拽都不動,引的那黑衣人終于是動了頭再次面向楊天權。
有風吹過,這下楊天權可是看清了,那黑衣人正是在裡面盯着自己!
不過幾秒的功夫,楊天權迅速做出決斷扔下了牽着白馬的繩子,反手從袖間摸出一枚飛刀動作迅速的斬掉了黑衣人的鬥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