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希望這個決定不會因為某個瘋子而後悔。

京樂歎了口氣：“既然秋水醬已經做出了決定，那麼，我也不再強求。不過……”說着，他突然逼近，搭在秋水肩頭的手掌重若千鈞。

他壓低聲音在秋水耳邊呢喃：“你要記住，無論你去哪個隊，永遠都不能再想着逃跑。倘若你再擅自離隊，可就不僅僅是關禁閉那麼簡單了，等待你的将是，處決。”

秋水的身子微微一顫，京樂話語中的認真與警告，直擊她的心底。

浦原恰到好處的輕輕拍了拍手，打破了這略顯沉重的氣氛：“好，既然宮葉同學已經做出決定了，那麼我們何不借此機會，大家小聚一番？”

“感謝你的好意。”京樂的手重新揣入懷中，“改日吧，待一切塵埃落定，我們再找個時間好好聚一聚，如何？”

“京樂隊長真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呢。話說回來……”浦原看向秋水，“宮葉同學加入二番隊，可是件大事，不慶祝一下怎麼行呢？不如，待會兒就讓我來請客？”

秋水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那麼，秋水醬，好好享受你的新生活吧。”京樂的目光掠過浦原，又落在秋水身上，意味深長。

三人各自心懷不同思緒，卻默契地沒有再次提及。

待京樂的身影逐漸消融在月色裡，秋水才癱坐在潮濕的泥地上，他殘留在空氣中的靈壓如同荊棘纏繞咽喉。

“京樂隊長和你的關系...”監測器的幽光映亮浦原若有所思的臉，“比我想象中更複雜呢。”

“偷聽可不是什麼好習慣。”秋水微蹙眉頭，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悅。

但想到若不是他剛才及時出面為自己解圍，可能自己真的會跟京樂發生沖突……她的語氣稍稍緩和：“不過，還是謝謝你。”

“四年前救了你之後，就是京樂抓的我。”她望向天空喃喃，“真可笑，劊子手竟想用鎖鍊拴住野獸。”

浦原的指節突然收緊，他瞬間頓悟，京樂隐瞞了真相。而且，他也絕不可能将實情告知自己。

他把目光轉向秋水：“後悔嗎？救我這件事。”

殺過三十九人的野獸，會因為救一個人後悔嗎？

夜風掀起她額前碎發，露出猩紅瞳孔裡跳動的磷火，仿佛心中的秘密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救你這瘋子...确實後悔。”

“後悔也晚了，”他不以為然地笑了，“四年前你救了我，我隐瞞了你的存在，我們早就是共犯。”

共犯？

瘋子和野獸，竟被綁在一起，成為了所謂的“共犯”？

秋水忽然嗤笑了一聲：“浦原喜助，你遲早會後悔跟我沾上關系。”

“我不會後悔自己做的每個決定。”

浦原輕輕地坐在她身旁，目光落在遠處的夜色中，仿佛在思索着什麼，“我會盡我所能，幫你找到你的朋友。”

“什麼？”秋水猛地轉過頭，猩紅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訝，“你為什麼幫我？”

“幫你的前提是……”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同意我研究你的力量。”

秋水扶住了額頭，她已經後悔沒選擇八番隊了……至少在那裡，她不用面對這難以捉摸的瘋子。

浦原見狀笑容更甚：“就把這件事看作是一場交易吧。我幫你找到你的朋友，而你則需要協助我的研究。這筆交易聽起來很劃算，不是嗎？”

月光灑在兩人身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暈。

秋水低下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一縷銀發，仿佛在借此掩飾内心的動搖。

将自己交給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研究，隻有傻子才會這麼做。

可偏偏，這個瘋子的話語中帶着某種難以抗拒的誘惑。

“放心，我會保密的。”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像是某種蠱惑的低語，“而且，難道你不想了解自己真正的力量嗎？或許，這股力量有朝一日能被我們所掌握和剝離呢……？”

“剝離？”

秋水内心忽然湧起一股奇異的激動，她猛然意識到，自己竟期待着這場危險的賭局。

“聽起來是個很公平的交易…”她目光停留在他眼睛上，“但是，如果你背叛我，或是利用我的力量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

“你可以随時殺了我。”

浦原的話語中帶着幾分玩味，仿佛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我保證會尊重你的意願，也會保護你的安全。”

秋水無法理解他如何能帶着笑意說出這樣的話，隻得歎息了一聲：“真是……瘋子……”

歎息間，浦原懷裡監測器突然發出蜂鳴。

秋水的心猛地一緊，猛地擡頭望向空中。

平靜的夜空撕裂了一條縫隙，一隻形态猙獰的虛，正用盡全身力氣撕扯着邊緣。

它雙眼如同燃燒的火焰，閃爍着駭人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