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了,秋水終于回到九十四區的流魂街。
熟悉的商鋪在夜色中靜默,腳下的石闆路似乎也在訴說着往昔的故事。
秋水的腳步不自覺地放慢,目光在街角巷尾急切搜尋,期盼着某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
穿過一片枝繁葉茂的叢林,她突然愣在原地。
眼前,一座茅草屋孤零零地矗立着,四周雜草叢生,顯然已許久無人居住。
牆上的枝葉肆意攀爬,為這孤寂之地帶來一絲生命的迹象,卻也更添幾分荒涼。
踩過龜裂的青石闆,每道裂痕都在記憶中延伸。
夜風掀起茅屋門簾的刹那,黴味裹挾着舊時光撲面而來。
玲子曾在這裡打翻過味噌湯,七亞的竹竿在磚縫裡留下過刻痕。
她仿佛能看見,昔日裡,這裡歡聲笑語,而如今,卻隻剩下一片荒涼與孤寂。
她的指甲無意識摳進門框,朽木碎屑簌簌而落。
“七亞!玲子!四眼仔!”
嘶啞的呼喊驚起寒鴉,劃破了周遭那幾乎凝固的甯靜。
她的靈壓突然間如同狂暴的風暴般劇烈起伏,茅屋梁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卻在即将崩塌時被強行壓制,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錯覺。
她以一種近乎凝固的緩慢動作擡起頭,雙眸中,淚光悄然閃爍。
悲傷無聲無息,卻比任何語言都更加強烈地沖擊着周圍的一切。
“原來如此......”
浦原看到牆角塗鴉,炭筆畫的四個小人手拉着手,終于明白她為何逃出真央……她拼命想逆流回這個被世界遺忘的“家”。
“誰在那?出來!”
浦原心中一驚,秋水那突如其來的大聲呼喊,雖然目光并未直接落在自己身上,卻瞬間劃破了他心中的平靜。
他迅速在腦海中回放着剛才的每一個細節,他确信已經将自己隐藏得無微不至,每一個細節都經過精心考量,每一個動作都輕如鴻毛,不留絲毫破綻。
樹影搖曳間走出個人影,鬥笠下的笑容帶着幾分無奈:“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敏銳啊~”
浦原微微愣,這是…京樂隊長?他怎麼在這?
秋水的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為什麼…為什麼你在這?”
京樂輕輕聳了聳肩:“嘛,這不是因為事情有些棘手,需要我這個老骨頭親自出馬嘛~”
“七亞他們在哪?”她極力壓抑着内心的憤怒,聲音從牙縫中艱難地擠出,“你曾答應過——”
“他們早就離開了。”京樂突然收斂笑意,“那些孩子為了躲避我的眼線,不停地更換藏身之處,就像是在跟我們玩捉迷藏。我的手下已經竭盡全力,但還是跟丢了他們的蹤迹……”
“開什麼玩笑!?你是說七亞他們幾個孩子,有能力甩掉你精心布置的眼線?”
秋水身上的靈壓不斷彙聚,細微的震顫在空氣中回蕩,彷佛現在每一個細微的動靜都足以讓她瞬間暴起。
京樂下意識地将手扶上了腰間的刀柄:“秋水醬,你要明白,我們的資源有限,不可能為了追蹤幾個孩子分散太多的人力。畢竟,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需要完成。”
兩人的對峙愈發緊張,塵埃在空中漂浮,正當靈壓即将爆發時,清朗的男聲劃破夜色。
“宮葉同學怎麼忍心抛下我獨自夜遊呢?”
浦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閃現在秋水的視線之中,他狀似親昵地攬住她顫抖的肩膀,指尖卻暗中用力:“哦?京樂隊長也來欣賞流魂街的夜景?真巧啊~”
靈壓在刹那間恢複了平穩。
她詫異的甩開浦原的手,眸子裡倒映着那張俊俏的臉,帶着一絲玩味。
京樂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帽檐的陰影恰到好處地掩去了這一瞬的異樣。
站在他面前的金發少年,正是四年前那場匪徒襲擊死神事件的唯一幸存者,沒想到這少年竟與秋水有着不解之緣。
“比起夜景……”京樂的手從刀柄上滑落,順勢揣入袖中,“我更在意你為何在這裡,浦原君。”他的聲音如晚風般輕緩,卻暗藏鋒芒。
浦原從懷中拿出一紙批文,笑意在眼底流轉:“是這樣的,奉四楓院隊長之命,特來邀請宮葉秋水加入二番隊。”他頓了頓,“莫非京樂隊長也想搶先一步?”
“原來如此,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京樂的目光沉穩如深潭,“不過最終選擇,還是要看秋水醬的意願,對嗎?”
兩道目光如同交織的縛道般纏繞而來,秋水松開緊握的雙手,掌心因長時間的擠壓已泛起了蒼白。
若是去了八番隊,那豈不是就在京樂的眼皮子底下?她可沒那麼傻。
但二番隊這邊……有一個要研究自己的瘋子……
像是要在兩杯毒酒中擇一而飲,她哪杯都不想選。
“抱歉了,京樂隊長。”她眉宇間微蹙,嘴角卻輕輕上揚,“八番隊容不下我這個麻煩。”
浦原帶着幾分調侃的笑意說道:“哎呀~看來宮葉同學選了二番隊呀,真是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