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意覆蓋田野,萬物歸于沉寂。
秋水的身影如同夜色中的幽靈。
月光浸透八番隊茶室的格栅,京樂将茶杯輕輕推向案幾對面:“這次的目标是十番隊的三席。”
茶煙在兩人之間缭繞,案幾上的卷宗,空白得如同初雪。
秋水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接過多少次,沒有任何文書檔案的暗殺指令。
每一次,卷宗都是這樣空白,仿佛那些生命從未存在過。
“前日流魂街六十三區暴動,護庭十三隊折損十七人。”京樂指尖叩擊着茶盅,“而我們的三席大人,恰好在暴動前夜神秘失蹤,無法聯系。”
她想起昨日路過十番隊舍時,那位三席正與貴族們談笑風生,他的笑容燦爛而虛僞。
實際上,當年京樂根本不在乎秋水到底選擇了哪隻隊伍。
在這偌大的瀞靈庭裡,她無論加入哪一方,都是被随意支配的棋子。
她的能力、她的存在,都隻是權力博弈中的一枚籌碼。
無疑,她成為了京樂手中最銳利的那枚。
當秋水越過十番隊舍屋頂時,一束幽光從暗巷中亮起,浦原将監測器收進懷中。
她望着榻上沉睡的目标,指尖的藥粉簌簌墜落,毒藥像是夜空中無聲的雪,混入了他枕邊助眠的熏香中。
這種慢性死亡的優雅,比斬魄刀更契合瀞靈庭的虛僞。
三日後喪鐘響起時,秋水正在餐館裡,往嘴裡塞着團子。
甜膩的滋味在舌尖發酵,她望着四十六室方向冷笑。
即便瀞靈庭再怎麼努力維持外表的光鮮亮麗,内部卻早已腐朽不堪。
那些濫用職權以謀取私利者,猶如蛀蟲一般侵蝕着瀞靈庭的根基,而自己的職責就是清除這些害蟲。
那些腐敗之徒或許從未料到,自己最終會敗在一個曾身處同一泥沼的女子手裡。
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這不是宮葉嗎?這麼巧。”
木屐聲叩響時,秋水正用舌尖卷走拇指上的糖漬,她微微一頓,目光從手中的團子上擡起,望向對面坐下的浦原。
她擦了擦嘴角:“确實是巧,你怎麼在這?”
浦原微微一笑,輕輕摩挲着桌上的茶杯邊緣,仿佛在思考着如何開口。
“剛好路過,看到你在這裡吃團子,就過來打個招呼。”他的語氣輕松自然,仿佛真的隻是偶遇一般,“宮葉真是大忙人啊……一邊幫京樂隊長做事,一邊要顧及隊裡的工作。”
秋水像洩了氣的氣球,攤在椅子上:“說吧,跟蹤我多久了?”
浦原沒有否認:“自從你不喂野貓開始。”
“所以你現在把偷聽的臭毛病換成跟蹤了嗎?”她坐直身子盯着浦原,“我真應該殺了你。”
“诶?宮葉忍心殺我嗎?”他故作驚訝地捂住胸口,眼中卻滿是戲谑,“我們的交易還沒結束呢~”
秋水眼角微微抽搐,浦原那不正經的樣子,真的讓她在考慮是否要給他一拳。
“你這個人...真是讓人火大。”
“開個玩笑~”浦原笑得更開心了,仿佛秋水的無奈成了他最大的樂趣。
“最近瀞靈庭裡風起雲湧…”他頓了頓,“需要我的幫忙嗎?”
秋水瞪了他一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做好你的本分就行。”
她可不想讓他卷入自己的世界。
星辰隐匿,月光朦胧,秋水藏匿于樹梢,緊咬着嘴唇沉思。
破敗的屋檐下,四個浪人的剪影在窗棂上晃動,刀刃折射的寒光将她的耐心切成碎片。
“這次怎麼會有四個人呢?”浦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望向秋水,期待着她這次的應對。
“是五個。”秋水擡眼與他對視,“還有個拖後腿的。”
若是京樂得知浦原的存在,恐怕也會下令将他鏟除吧……
“宮葉若是覺得棘手——”浦原忽然貼近她耳畔,“我倒有個有趣的提案。”
秋水後仰避開他溫熱的呼吸,枝桠在身下發出斷裂的脆響。
浦原及時攬住她腰肢的刹那,監測器的曲線在袖中波動。
“放手!”秋水的指甲嵌進掌心,“你太失禮了。”
“噓——”浦原用折扇抵住她的唇,“隻是保護實驗對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