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尼眉頭緊鎖,頭上的青筋隐約可見:“還不是因為你一路上吃這吃那,耽誤了時間。”
舞台的幕布緩緩拉開,秋水足下的木屐已成刑具。
她輕輕擡起腳,偷偷瞄了一眼同伴們,心中湧起一股歉意,随之悄然退入陰影。
“好累,不知道浦原怎麼天天穿着木屐來回走的...”
秋水索性拎起木屐,赤足踩上沁涼的石闆,月光将白皙的腳背鍍上銀邊。
“你....難道不會是宮葉秋水吧?”
秋水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男生正站在不遠處。
他的下巴線條分明,微微揚起,眉宇間透露出一絲不悅,卻反而為他的帥氣增添了幾分。
“你誰?”
“喂!你都忘了還打過我嗎?”
男生腳步碾過石闆縫裡遺落的蘋果糖碎片,他憤怒地抓住秋水的手腕,“給我記住了,我叫青宇徹!”
秋水試圖抽回手腕,卻發現他的力道大得驚人。
兩人的距離在不斷拉近,青宇步步緊逼,直至她的後背抵上祭典攤位的木闆。
“你想幹什麼?”秋水眉頭擰在一起,心中的怒氣在不斷升騰。
青宇似乎并未察覺到她的憤怒,他依舊牢牢握住秋水的手腕:“聽說你在二番隊混得風生水起?”
“和你有什麼關系?”
“我在六番隊。”
秋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是不意外呢。”
青宇的瞳孔驟然收縮,想起那年真央的櫻花樹下,她也是這樣用看蝼蟻的眼神睨着他。
“這可不行呢~”浦原的聲音像一盆冰水澆滅了虛化的躁動,“在祭典上鬧事,可是會掃了大家的興哦。”
青宇的動作猛然一頓,他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舉着蘋果糖的男人笑着從攤位後走出,燈籠的光暈邊緣映着腰間的刀柄。
“隻是遇到老朋友,叙叙舊罷了。”青宇的聲音中帶着幾分不甘,卻還是識趣地松開了手。
就在他松手的瞬間,秋水淡粉色的浴衣下擺翻飛,露出若隐若現的精細的花紋。
她一記膝擊踢到青宇□□,力道之大讓遠處的太鼓都為之一顫。
青宇立刻倒在地上蜷縮成蝦米狀,痛苦地呻吟着。
浦原掩飾着眼中的笑意,穿過二人之間,将手虛懸在秋水腰後,輕聲說道:“走吧。”
二人默默前行,直到遠離了熱鬧的祭典,他才輕聲打破沉默:“那家夥,以前是不是和你有過什麼矛盾?”
秋水略顯尴尬地摸了摸發梢:“你在真央第一次見到我時,我打的人……就是他。”
她立刻轉移了話題,“你怎麼在這?今天不是值班嗎?”
“夜一桑偷偷給我放了假。”浦原餘光捕捉到琉璃簪垂落的銀絲正輕掃她後頸,“宮葉今天,很好看嘛~”
“是…是侃侃非要給我化妝……”秋水目光遊移,最終落在他随意系着的腰帶上,深棕色浴衣襯得他愈發慵懶。
他忽然指向遠處:“要不要去看煙花?”
下一秒,秋水忽然感覺身體一輕,猝不及防撞上他胸膛。
她的雙手下意識地抵在他胸前,隔着浴衣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诶?你幹什麼?”
“光着腳走過去可不行。”他聲音輕輕在她耳邊響起,“抓緊了。”
帶笑的聲音混在風裡,隻留下那雙遺落的木屐,靜靜地躺在夜色中。
夜風呼嘯而過,浦原的瞬步在樹林間跳躍。
秋水的臉頰微微發燙,這是他的心跳聲還是自己的?她分不清,隻覺得耳邊的風聲都染上了溫度。
山頂的夜風卷着未散的暑氣。
浦原将秋水放在青石上時,浴衣腰帶擦過她膝頭。
她微微抿着嘴唇,這雙手曾撕裂過無數人的咽喉,此刻卻因他衣料摩挲的觸感而顫抖。
浦原看着她那慌慌張張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這與平日裡冷靜自持的秋水簡直是判若兩人。
此刻的她,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那份稚氣與慌亂,竟莫名地增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可愛。
“志波家的煙花可是最棒的,”浦原挨着她坐下,後仰時鎖骨從敞開的領口探出半截,“從這裡看——”
遠處,志波家的煙火工坊亮起警示燈,轟隆一聲,打斷了話語。
初綻的火花撕裂夜幕,金紅流火在秋水瞳孔裡盛開成櫻花的形狀。
絢麗的色彩相互交織,火星如同細雨般稀疏地竄向四周,旋即又消失了。
“好美....”秋水情不自禁地睜大了眼睛,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煙花,那種震撼與絢爛讓她幾乎忘記了呼吸。
“這是...用靈子燃料做的煙花?”
浦原沒有回答,而是将目光從煙花轉向她的側臉,晶瑩飽滿的唇在夜色裡泛起星屑般的光澤。
第二枚煙花驟然炸開,無數光蝶從爆芯中湧出。
“這個,送給你。”
浦原輕輕牽起她的手,一個黑絲絨盒悄然落在她的掌心。
打開盒子,一條項鍊靜靜躺在其中。
那形狀,竟與奧斯卡的羽翼有着驚人的相似。
接着,第三枚巨型煙花沖天而起,所有光蝶突然調轉方向,在夜幕上拼出巨大的羽翼圖案。
山腳下,志波的怒吼穿透雲霄:“喜助你這混蛋!又偷改我的煙花程序!”
光蝶羽翼在夜空碎裂,那個平日裡總是懶散笑着的男人,此刻眼瞳裡盛着的熾熱竟比煙花更灼人。
浦原緩緩向她靠近的那一刻,周圍隻剩下煙花綻放時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将兩人緊緊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