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聲音并不急切。但她還是疑心是之前的那個男人。于是她偏頭朝着雲羨清望去——
這才看到,雲羨清在短短的幾息之間,便又趴了回去,呼吸聲淺淡,像是睡着了一般。
她輕輕歎了一口。心中閃過了一絲無語。而後認命一般地去開門。
門外站着兩個身着淡青色衣袍的少年,不僅色彩一緻,便連身上的紋飾也是一緻的。
她猜測應當是哪個仙門的弟子服飾。
隻是這樣的服飾,似乎見到的較少。
“姑娘,你住在此處?”其中一個疏眉朗目,但身上氣質又帶了寒意的少年開口,整個人立在那裡便似萬條寒玉一般。
“是。我住在此處。”她輕車熟路道。
“那姑娘可知,此處是此地有名的鬼宅?姑娘住在此處,當真沒發覺周邊無甚鄰居嗎?”另一個少年看起來金相玉質,隻是周邊的氣息似乎更為溫和也更為溫暖。
姑且看不出來意,也看不出心思。
“我知曉。隻是我住在此處,從未見過旁人說的什麼鬼不鬼的。我猜,興許是以訛傳訛,這世道……”她倚在門上,認真開口,說話間還帶了些思索的小動作。
“姑娘是一個人住在此處?”其中一個少年開口。
隻是這問題,實在是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她又道:“并非,我和我……兄長住在此處。”
“你兄長?你還有……兄長?”那個更為和煦的少年似乎有些疑惑。
孟遲菀偏頭看他,但僅僅隻是一瞬間,一旁的另一個少年便打斷了她的思緒,開口道:“我們是……仙盟的弟子,沒有惡意,偶然聽聞此處便想要來為你們祛祟。在此之前……我們可以見見你兄長嗎?”
孟遲菀心中的遲疑又多了幾分。先前,她是見過仙盟弟子的,甚至于近距離接觸過蔺盡笙和蔺如垣,分明未曾見過這樣一身服飾。
何況,她有沒有兄長這件事,他們仿佛……非常清楚。
“我兄長病了,方才睡過去。怕是不好見旁人。”她不動聲色地道。
“姑娘不信我們?”興許是未曾料到她會拒絕,故而少年面色一下便冷了下來,聲音似乎是壓着些什麼。
“我們不過是怕……那鬼啊,會附身到你家兄長身上,而後一點點蠶食掉姑娘……我猜姑娘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隻要讓我和師兄看一眼便好。”另一個少年忙站出來打圓場,隻是話裡話外還是那個必須要見雲羨清的意思。
見一面倒也無所謂。
孟遲菀這樣想着。左右她身上應該也沒有什麼可以圖的了。雲羨清就更是家徒四壁,除了一個人之外,什麼都沒有。
可……命,不就恰好是她最為重要的東西嗎?
想了想,她還是道:“那便讓我去問詢一下兄長的意願。兄長他……自從病了以後,心氣愈發不好了……便連我也……”
少年擺擺手,示意她可以去問問。
而後她便關上了門。
她心中想着要不然就這樣不再開門?可很顯然不行。門外站着的又不是什麼普通人。便是他們口中的仙盟弟子是假的,但身上到底應該還是有些修為的,不是她能應付的來的。
再次敲門。
雲羨清的聲音恹恹:“姑娘。我聽到了。但我不願見。我似乎……同仙盟有些……”
他聲音一頓,像是在回想什麼,而後開口時又帶了些不确定的疑惑:“有些……過節?”
孟遲菀在心中想着,他不是失憶了嗎?莫非想到了些什麼?
便聽到他又道:“我的修為似乎被封印住了,還有那些記憶……隻是有時候會想起來些。但實在是不多,故而并未同姑娘講。”
他不願見仙盟的人。
不願被仙盟的人認出來。
他說是有過節。
可——
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似乎是少年等的有些急切了。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