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膩膩的血腥氣直沖天靈蓋。
一片昏暗中,孟遲菀感覺到巫玉知在看她。
“這算什麼求死不能。”她笑了一下,可因為痛意面頰都在不受控制地抖動。
“你這樣的,永遠都不能飛升,永遠都隻是地下陰暗爬行的老鼠,永遠見不得光,像你那雙眼睛,除了鮮血和殺戮什麼也看不見。”四下靜默,隻能聽見風吹動葉片的聲音,她一字一句,每說一個字都要吐出一口血來。
“……你想讓我殺你?”巫玉知沉默了一下,而後嗤笑道,“激将法對我并不管用。”
孟遲菀聽聞此言也笑了一聲,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她緩緩重複一遍:“激将法……”
“激的是誰啊……”她喃喃着,聲音分明已經細若遊絲,但她話語間的笑意沒有減弱分毫。
“我憑什麼……要受制于你這種人啊……憑什麼要死在你這種人手裡啊……”
少年蹙眉,想要再發出一道法球,可卻頓住了——
隻見眼前那個長發披散至肩頭,面頰沾染塵土,嘴角鮮血抹不盡的姑娘,那雙眼睛竟散出了金光!
而她手中的佛串竟一顆顆散開,沒入她體内!而下一瞬,她身上一朵巨大的蓮印盛放!
“還是你去死吧。”她睜開眼,一字一句道,聲音沉穩,那根生命的弦被再一次加粗。
而後,随着她的話音落下,每一個字節都震蕩開,巫玉知被迫向後退了幾步,撞上了半截樹才堪堪停住。
他眯眼看着孟遲菀,平息着紊亂的靈氣。
“佛修。”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道。
“你認識那佛修?”他又道。
孟遲菀卻連一個字眼都不願與他浪費,将驚瀾化為弓,擡手便是一箭。
這一箭之上,隐隐散發着佛光!
巫玉知提劍欲要擋下,可卻被制住了動作——
他喉間,正抵着一柄長劍。
“很不幸,我還活着。”
巫玉知驚愕望去,握劍的人正是溫憐頌。
她面頰上尚還沾染着塵泥和鮮血,氣息尚還有些虛弱,可偏偏,她就是活下來了。
孟遲菀眼瞳微微放大了些,顯然她也沒想到溫憐頌竟會真的沒死。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心中懷揣着疑惑。
可眼下顯然并非答疑解惑的時候——
她那一箭刺進巫玉知心口的同時,溫憐頌同樣劃破了他的皮肉。
淋漓的鮮血噴湧而出。
可下一瞬,巫玉知卻消失在了原地。
孟遲菀眼瞳微微放大,眼見他方面消失,有些愣住了。
可下一瞬,她便暈倒在地。
落在溫憐頌的眼睛裡,便是她身上的蓮印緩緩閉合而後散去。
再次醒來。
孟遲菀覺得自己渾身劇痛,像是有鋼針在全身巡紮。
她蒼白着臉。而後坐起身,望向一旁同樣看起來不太好的溫憐頌。
“你怎麼活下來的?”她輕聲問。
“法器。師父留給我的,江以還以為師父當真想要殺我呢。”溫憐頌漫不經心回答,而後又對她感到萬分好奇,“你呢,你怎麼突然間那麼厲害?你認識那個傳聞中的佛修?”
孟遲菀靜默,而後仔細回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興許是因為,我臨時結丹了?”
她氣沉丹田,那顆新生的金丹此刻正散着充沛的靈氣,存在感十足。
“……你是說,臨時結丹?”溫憐頌吞了口口水,而後接着道,“可那個少年顯然不知是金丹期。”
孟遲菀再次沉默下來,開始一點點仔細回想,而後異常認真地道:“那就是有人在罩着我。”
無厘頭,根本是無厘頭啊。
叫她找原因,她也找不出來啊。
就這樣,那樣就打過了啊。
不過很明顯,和那位曾經說要渡她的佛修有關。
倒真的有點像在罩着她。
她再次運氣,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回當時的感覺了,像是從誰那借來了力量,而後又匆匆還了回去。
來的快,去的也快,像是一場打怪的夢。
可巫玉知……為何會憑空消失?他不會活下來了吧?
她琢磨着,想要找找線索,卻聽溫憐頌道:“你快來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