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還未說完,便見雲羨清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難得的單純模樣,讓她一瞬間便熄了聲。
隻聽他道:“可是,方才沒仔細看。”
罷了。他似乎真的很想去看看。
就寵他這一次。
于是兩人便站在了家門口。
不知何時她阿爹也回來了,站在門口看她。
阿娘尚還不知在何處。
“我怎麼和你說的?你還是跑出去了。”阿爹開口道。
孟遲菀情不自禁開始緊張起來。
可阿爹方才應該并沒有看見她。故而應該隻是追究她擅自出門的事。
“阿爹,我沒走遠,在家悶得太無聊了,便出門透透氣罷了。”孟遲菀松了口氣,
“你身旁這是誰?”阿爹眯了眯眼,望着她身側的陌生青年,又問她。
孟遲菀心虛地看雲羨清一眼,隻見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輕輕眨眼等她地回答。
孟遲菀硬着頭皮回答:“……是我新認識的兄長。”
可她話剛說出口便後悔了。
隻見她阿爹聽到兄長這兩個字便像是觸發了什麼關鍵詞。
“新認識的兄長?怎麼,不和你終槐哥哥好了?”阿爹促狹地望着她。
孟遲菀:“……”所以說為什麼不先考慮一下她的安全啊?她和一個陌生人一起出現欸?
不過這個時候她一些記憶又被送回了腦海中。
雖然和終槐親密無間的那段時光是在阿爹阿娘死後,但在爹娘尚在時,他們便相識了,興許也能算得上是青梅竹馬。隻是她那時還遠遠未落得那般地步。
這個時候的她興許還能笑得出來,甚至還能反過來護着終槐。
她看了一眼雲羨清。顯然雲羨清唇邊的笑意已經淡了些。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預感。不知為何雲羨清碰上終槐總是回變成她所不認識的模樣。
她閉了閉眼,決定裝傻:“阿爹,你說什麼呢?我哪有什麼别的兄長?”
“那就是和終槐吵架了。”阿爹斬釘截鐵。
“不是這樣的……”孟遲菀笑得有些勉強,不知為何她有種下一秒終槐就要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感覺。
而後下一秒,言出法随。
“遲菀。”身後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孟遲菀回頭,雲羨清也慢慢悠悠地偏頭看着孟遲菀。
年少的終槐面頰上尚還存些青澀,像是尚未成熟的青果。
他臉上沾染了些灰塵,可面上清澈的笑意卻又點綴着他的眉眼。
是了。這才是孟遲菀記憶中的終槐。
抛卻掉後來那些不堪。這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兄長”。年少時,人們都說這叫青梅竹馬。
他手上提着個籃子,裡頭裝着幾顆紅彤彤的果子。
他伸出雙手将籃子遞給孟遲菀:“遲菀前些日子不是說想吃山上的采桑果嗎,我采來了。剛剛成熟的,既不會澀也不會太爛,吃着正正好。”
孟遲菀看着竹籃,視線落在他手上。
她知道。那些細小的傷口被他藏在掌心,藏在衣袖之下。
她突然便想到了太多的過往,不自覺看得久了些,久到終槐都開始有些不安地看着她,而後小心翼翼地問她:“是不是最近又有了新的想吃的,沒關系,我可以再去為你尋來!”
孟遲菀清晰地察覺到有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可她一時間卻沒法再去思考那些不好的了。
她隻是輕輕笑了笑,而後伸手接過籃子,抿抿唇,盡力讓笑意更燦爛些更開朗些:“謝謝終槐哥哥!”
阿爹輕輕搖搖頭,也看出來他們并未吵架,隻是不明白方才為什麼女兒會是那般态度。
孟遲菀偏頭看雲羨清,見雲羨清神情一切正常,但卻并未全然放下心來,握着籃子的手緊了緊。
阿爹招呼着她和雲羨清、終槐進了門。
雲羨清始終沒有任何異常,甚至于含笑接過她手中的籃子,很自覺地找到了水,而後将果子清洗幹淨遞到她唇邊。
被塞了幾顆果子後,她終于想起了正事。
“阿爹。阿娘呢,阿娘為何還未回來?”孟遲菀輕聲問道。
“應當快要回來了吧。”阿爹聞言蹙了蹙眉,道。
孟遲菀不自覺又有種不詳的預感。究竟是清理什麼東西?也和魔僧有關嗎?
在這裡,總歸應當不是清理什麼正常的東西。
“咚咚。”
忽而一陣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門聲變得急切。
而後似乎有什麼東西砸在了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