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人都想吃她。那找個權貴吃吧。能拖一會是一會不是嗎?萬一她就運氣大爆發跑了呢?
一聲“城主駕臨”,滿場跪俯。
唯有一個人,撞開人群一溜煙跑遠了。
而後有人追上她,握住了她的手腕,帶着她一起跑。
孟遲菀一臉懵地看着身旁帶着她跑的人。
“哥們,你誰?”孟遲菀沒忍住問道。
速度太快了。
風刮在臉上有點疼。
帶着她跑的人偏頭,咧開嘴笑,看起來老實又淳樸,但整個人又是意外的好看:“救你的人。”
“方才那一聲是你喊的?那轎子根本還沒有到這裡。”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心大,孟遲菀竟然莫名和他聊了起來。
身後那群跪俯在地的人意識到被騙之後,在二人身後狂追不舍。
可身旁的少年也不知是吃什麼長大的,跑起來竟然快到想要起飛了一般,帶着她跑,她倒也沒那麼費力。
“你很想被吃嗎?”少年問她。
由于在跑步時說話,風又格外大。兩個人幾乎都是喊着交流。
孟遲菀也大喊:“不想!可是,你要帶我去哪裡?”
少年帶着她跑了不知多久,終于孟遲菀踉跄摔倒在地,體力盡數耗盡。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孟遲菀摔得手臂和膝蓋生疼,尤其是膝蓋擦出了血,來不及處理傷口,她便問道。
“帶你進城啊。你不是想進城?”少年理所當然道。
“我有說過我要進城嗎?”孟遲菀幽怨看他一眼道,“還有,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幫我?”
“幫你就是幫你,你别管那麼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向是我的座右銘。”少年不耐煩道,“你若是不進城,馬上就會被吞吃殆盡。到時候,可能是左邊胳膊與右邊胳膊分别進入十個人的嘴裡。”
最後他湊近她耳邊,陰測測道:“你也不想這樣吧?實體?”
“為什麼大家都能看出來我是實體?”孟遲菀疑惑擡頭。
“你身上一直亮着光,你自己不知道嗎?”少年疑惑道。
“光?”孟遲菀指着自己心口處,“你是說,這裡的燈光嗎?”
“置命燈。這座城的每個人都認識。有置命燈的人,又怎麼可能是靈體呢?”少年聲音冷淡起來。
“他們為何說,吃了我就可以從這裡出去?”孟遲菀忽然想到那個小孩說的話。
“因為……靈體吃下實體後就能變為實體。從這裡出去啊……”少年開口,聲音莫名變得有些陰測測的。
孟遲菀:“所以呢。你帶我來這裡,是想吃獨食?”
孟遲菀手中的劍又提到頸側了。
“我死……我變成靈體也不會便宜你們這群人的。”孟遲菀很倔強。
少年嗤笑一聲:“我為何要吃你?”
孟遲菀問:“你不想從這裡出去?”
“我也是實體。”少年聲音冷淡。
孟遲菀卻愣了一下。
原來,這裡還有别的實體嗎?
“你身上也有置命燈嗎?不然我怎麼分辨你說得是不是真的?”
“我帶你去個地方,你就知道我究竟是個什麼了。”少年緩慢開口。
孟遲菀蹲坐在地上,手中短劍還未從頸側離開:“不去。誰知道你是不是要把我賣了。”
少年輕笑一聲,而後從袖中掏出了一個透明的瓶子。
瓶中裝有幾滴液體。
看着像血。
不對。
孟遲菀在一刻确定了:一定是血。
因為——空氣中缭繞着的,正是她當初做下印記的靈氣。
可當時,她分明看見那人将血喝下了。
她緊盯着瓶子,沒說話。
下一刻,少年輕聲笑着,慢慢悠悠地道:“騙你的,根本沒喝下去,你看見的……是障眼法哦。”
少年的聲音變得溫和。一字一句間,竟與當初水鏡中的聲音一般無二。
孟遲菀平靜擡頭,聲音中夾雜了細碎的冰:“你要做什麼?用我的血。”
少年笑得更歡快了,她這幅模樣似乎取悅了他。
他道:“跟我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孟遲菀在原地不動。
少年又笑了一聲,這次帶着十分惡劣的譏諷:“怎麼,還在想雲羨清嗎?”
孟遲菀不說話。腦海中卻的的确确閃過了雲羨清一字一句鄭重告訴她會将她帶回來時的模樣。
下一刻,少年的聲音便像是雷霆霹靂一般擊碎了她所有的幻想:“為何還在想他?是他親手将你送進來的呀?”
孟遲菀靜默地聽着。
少年接着道,聲音和緩輕柔,甚至于可以說是溫潤,但更為明顯的,卻是語調中那弑殺的殘忍。
“你為何要信他呢?他分明知道,那隻是個障眼法,可他不願意告訴你。又是他親自将你送進了這裡。”
孟遲菀僅僅隻是聽着。
可下一瞬,他便道:“信我吧。隻要你願意放我出來。我會好好疼愛你。會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