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懷中掏出仙草,預備吃下。
孟遲菀望着仙草出神,忽然制止住她:“溫憐頌……”
溫憐頌停住動作,疑惑看她:“怎麼了?遲菀不妨有話直說。”
“我能……和你們去仙盟嗎?”孟遲菀道,神色認真。
……
輕舟覆過雲端,流水奔赴遠地。
愈靠近仙盟,瀑布聲便愈大,水汽也漫上來了。
溫憐頌站在一旁為她解釋:“這個瀑布是我們初代掌門千年前一拂塵掃過便生成的,是全天下最大的瀑布,且流水經久不絕。名喚不息瀑布。若是要進入仙盟,需得先穿過瀑布,經曆瀑布的洗禮,算是我們仙盟人的一種儀式感。”
孟遲菀溫順地點點頭。
“你若是想要加入仙盟,得先通過試煉,若是合格便可成為外門弟子,而後再參加每三年一度的弟子大選,其中優勝者便可拜入長老門下成為内門弟子。你運氣算是不錯,不久後便是弟子大選。”溫憐頌接着道。
孟遲菀認真聽着,突然問她:“陵绛宮是什麼地方?哪門哪派?”
溫憐頌吃驚地看着她:“你竟然知道陵绛宮?”
孟遲菀疑惑看她。
她這才解釋道:“其實陵绛宮早年間也算是個大門派,隻是到了淳宜年間才漸漸落寞下去,我驚訝你會知曉陵绛宮,是因為陵绛宮已經很多年沒有對外開放過了。”
“一個弟子也不曾收過?”孟遲菀問道。
溫憐頌歪着腦袋想了一會,而後道:“人間有句話叫什麼——自産自銷,對,自産自銷。的的确确很多年未曾招收過新弟子了。也不對外開放,故而我也不好說陵绛宮如今是個怎樣的境況。”
“若是我想要去陵绛宮呢?”孟遲菀低垂着頭思索了一會,而後問道。
“為何想要去陵绛宮?”溫憐頌聽聞此言,不答反問。
孟遲菀一字一句道:“有個謎題未曾解開,又有舊友托我去看看。”
“哪怕是難了。陵绛宮多年未曾有過消息了,便是仙門大比也從未見過陵绛宮弟子前來過。你若是想去,隻怕得等個機緣,萬一何時它又現世了呢?”溫憐頌歎了口氣,同她解釋道。
孟遲菀點點頭,也不再言語,隻望着不息瀑布,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後,輕舟從不息瀑布穿梭過,水流浸透她周身,她卻久違地感受到了一些快意。
興許是,即将踏上仙途的快意。又興許是,擺脫從前生活的快意。
果真是,極好的儀式。
“溫憐頌,你當真沒有聽說過雲羨清的名字嗎?”孟遲菀整個人被淋透,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可憐可悲。
“未曾。除非,他是那位仙君。可怎麼可能呢?”溫憐頌想了想,而後搖頭。
“那位仙君?”
溫憐頌見她實在好奇,便道:“清遺仙君。算起來,也已經有些時日未曾聽說過他的事了,不知去了何處。隻是那位仙君時常閉關,消失個一年半載倒也是常事。”
“無人知曉他的名姓嗎?”
“自然是有的,隻是他相對來說較為……神秘,故而比起其他的修真界大能來說,名姓更不為人所知些。故而你問我雲羨清,我腦海中左右思考不出來什麼,便隻能猜測一番。”
孟遲菀便不再多問。
溫憐頌帶她進入仙盟,可惜孟遲菀并非仙盟弟子,沒法同溫憐頌一齊進入内門,隻得止步于外門。
招生的仙盟弟子同她說要先通過試煉才可加入仙盟。
對于試煉,孟遲菀倒是挺自信的。此前雲羨清教給她的諸多知識技法應當也足夠她應對入門試煉了。
更何況。她低頭望向心口處,感受着魔草在其中的脈動。
吸收魔草已經将她的修為再拉高了一截,加渚之前在仙魔秘境中的一番闖蕩,她如今已經是金丹中期。
她也不用操心自己身上的魔氣會被發現,從她吞吃魔草挖出心髒的那一刻,念魔之心便與她成了一體。
而魔草,恰好可以淨化掉所有的魔氣,化為靈氣。這就是為何魔草需要仙魔混血才可吸收。
故而,孟遲菀此後的仙途,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坦坦蕩蕩、順順暢暢的。
試煉第二日便開始。孟遲菀先行在仙盟提供的臨時住宿歇了腳。
溫憐頌後來倒是來看過她,給她帶了各式各樣的丹藥法寶,孟遲菀也沒和她客氣,一一笑納。
夜裡。孟遲菀遲遲無法入睡。
沐浴在濃郁的靈氣中,讓她不安。
可更為不安的,是那段沒辦法抹去的記憶。
縱然她表現得混不在意,可心中的痛楚終歸隻有她自己知曉。
不得安枕。
隻要躺下便能感受到心口傳來的劇痛。
當初是如何忍下的呢。她問自己。
夢魇數次,清醒數次。一次次睜眼,終于,她漆黑的眼瞳中亮起了光。
要報複回去。一定要報複回去。
雲羨清,究竟是不是那位清遺仙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