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洲垂眸,深深望着雙手攀上他肩膀,送上親吻的心上人,直覺怪異。
他擡手隔在兩人中間,沈喬一察覺不對勁,疑惑的睜開眸子,他看了會兒常洲,又垂下眼簾看向擋在他胸前的手,劍眉豎起,“你什麼意思?”
“你不是喜歡我,我也喜歡你,為何不讓我親?”沈喬一嘟起的嘴能挂醬油瓶了。
常洲嘴角微動,想要解釋,心底卻蓦然生出一個念頭,沈喬一會如此嗎?真的會如此嗎?
他被自己陡然生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再看向沈喬一時,愈發覺得怪異。
關于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乃至神情皆在常洲眼前重現,常洲剝皮拆骨,漸漸理清楚脈絡。
陌生的記憶沖刺腦海,與現有的交織,常洲頭痛欲裂,他看着所有與沈喬一相關的畫面,輕易分辨出誰才是他心怡的人。
眼前畫面破碎,常洲從黑暗中醒來,心底萦繞着對沈喬一的挂念與擔憂,他怕黑,要盡快找到他。
——
獨身行走于江水中,靈燈明滅搖搖欲墜,沈喬一遍尋不到魔氣的蹤迹,亦尋不到常洲的身影。
黑暗籠罩,冰冷沁骨的江水迫向他,擠壓避水珠撐開的空間,江水激蕩,沈喬一四望皆茫茫一片,恍惚間竟是覺得天地間似乎隻餘他一人。
沈喬一眸中的光亮漸漸消散,靈燈熄滅,漆黑的江水将他吞噬。
眼前畫面走馬觀花,模糊一片,看不真切,耳邊萦繞着一道低沉的聲音,說‘我在’、‘我在這裡’。
沈喬一情不自禁想要再聽,那道聲音卻變得遙遠,是在遠去,沈喬一急切的想要抓住,眼睛卻好似蒙了黑布,眼前漆黑一片,耳朵似灌水堵住般,總隔開一層,不論他如何努力,也聽不見。
沈喬一心底火燒火燎,急得不行,用盡全力掙脫黑暗。
“别走!”沈喬一伸手,猛地坐了起來,掌心空蕩蕩的,心底也缺了塊。
沈喬一看着眼前的竹屋,一切皆是熟悉的擺設,是他在宗門的洞府。
沈喬一雙眸中閃過茫然,他不是功法大成下山了麼?又怎會在宗門内?金三十九和常洲呢?沈喬一心底疑惑重重,踩上靴子急急忙忙往外走,他們尚在平江城,身處危險之中,他要去救他們!
“小喬,急匆匆的去做什麼?”
大師兄岑越清潤的聲音傳來,沈喬一步子微頓,側身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沈喬一怔怔地望着他,輕聲呢喃,“……大師兄?”
“是我,”岑越走近,見他神情不對,“怎麼了,可否說與我聽?”
“大師兄,我……”沈喬一将夢中情景告知,歎息道,“太逼真了,不知是蝶夢莊周,還是莊周夢蝶。”
岑越失笑,“小喬還有此等煩惱呢?”
沈喬一瞪他,“大師兄!”
岑越收斂笑意,一本正經分析道:“我覺得你是想着下山想瘋了,不滿足你,恐會造成你心結,耽誤你精進,這樣吧……我帶你下山走走。”
沈喬一聽他前頭分析,滿是不相信,聽至最後一句,雙眸頓時亮了,迫不及待答應,“好啊!”
“稍安勿躁。”岑越輕飄飄瞥他一眼,示意他坐好,嚴肅道,“話說在前頭,你功法未成,不得尋找爐鼎。”
“我不找,我知道輕重緩急。”沈喬一承諾,眼巴巴望着他,若他有條尾巴,現在能晃出殘影。
岑越戳他額頭,“你啊!”
而後站起身,撫平袖擺褶皺,“随我走吧。”
沈喬一揉揉額頭,在他身後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才跳起來亦步亦趨跟上。
沈喬一初次離開山門,撒歡似的在塵世東奔西走。
岑越就似那扯着繩的主人,嫌棄又心疼,果然還是在山門憋久了。
一晃眼過去月餘,沈喬一偶然撞見有個身形颀長,長相俊朗的男人從他大師兄房裡出來,見到他後眸子微眯,颔首後離開。
沈喬一疑惑,忙敲響大師兄房門。
“進來罷。”岑越聲音聽着與平時不同,清潤中帶着沙啞。
沈喬一推門而入,隻見岑越倚在榻上,微阖雙目,眼角泛着薄紅,胸前衣襟松散,露出的白皙胸膛上遍布情/色的紅痕,是他從未見過的慵懶姿态。
“大師兄,方才那人是誰?”沈喬一問,自顧自坐下倒茶。
岑越睜開雙眸,輕攏衣襟掩去春光,“符飛雲。”
“他就是?!”沈喬一驚訝,又目露好奇,八卦道:“你怎麼他了,他追到這兒來。”
“……”岑越無奈瞥他一眼,“我可不似你二師姐三師兄。”
言外之意,他可不是始亂終棄之人。
沈喬一縮脖子,讪笑遞上茶水。
說話間,方才離開的符飛雲又回來了,帶回一碗糖蒸酥酪,撒上杏仁片、核桃幹和葡萄幹,看起來格外可口。
是岑越最愛的吃食。
符飛雲歉意道:“不知小師弟前來,未多準備一份,小師弟莫怪。”
誰是你小師弟,沈喬一暗道,偷偷觑了眼大師兄,“無妨,我不吃。”
岑越看向他,視線相接觸,沈喬一懂事的提出告辭,離開房間。
阖上房門之際,沈喬一看見符飛雲舀了勺酥酪送至岑越唇邊,岑越吃下,符飛雲傾身靠近,啄吻他的唇。
沈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