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準備撲上去扭打時,韓守信死死盯着他,聲音低沉而冰冷:“王德全,我問你,韓家的男丁怎麼都死了?那我兩個兒子呢?都是你殺死的嗎?”
王德全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吓了一跳,動作瞬間停滞。他看了看邊上的劉老大,又仔細打量韓守信,這才疑惑地問道:“你……你是韓老五?你沒摔死?”
韓守信的眼神更加淩厲,手中的尖石頭微微用力,似乎随時準備撲殺過來。
王德全見狀,連忙擡手示意他冷靜,聲音壓低卻急切:“韓家男丁是差不多死完了,但你兩個兒子提前逃走了!還是我放走的!你在這裡發什麼瘋?!”
韓守信的動作驟然一滞,手中的尖石頭差點掉落。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微微發顫:“他們……真的逃了?”
王德全點點頭,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我們到青天鎮的那天晚上,你家倆小子就逃出去了。我沒有讓人去追,想着跑了就跑了。”
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他們命大,躲過了一劫。第二天我們經過古北口時,就有一夥人盯着韓家所有男丁刺殺而來,基本上都死了。”
韓守信先是松了一口氣,但随即又皺起眉頭,聲音低沉:“那他們現在去哪了?古北口又是怎麼回事?”
王德全苦笑了一下,搖搖頭:“那我怎麼知道他們去哪裡了。至于古北口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刺史查了幾天,也隻查到一些眉目,但背後的圖謀還沒弄清。”
他轉而看向韓守信,語氣中帶着一絲警告:“你就這樣出現在我面前,不怕我把你抓了?你可是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活下來的。還有功夫操心你的兩個兒子?”
韓守信盯着他的眼睛,聲音堅定:“我知道你不會。”
王德全哈哈一笑,笑聲中卻帶着幾分苦澀:“我确實不會。反正多你一個也改變不了什麼,我已經背上了酷吏的罪名了。”
他轉頭看向一旁還在發愣的劉老大,解釋道:“老劉是我在幽州最信任的夥計,幸好你遇到的是他。”
劉老大摸了摸自己還在流血的脖子,一臉不滿:“這人真是韓家人?可真是不要命,劫持我家小寶,還刺了我一脖子的血,指名就要來見你。”
韓守信苦笑了一下,語氣中帶着歉意:“我這不是着急嗎?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出來就聽說兩個兒子都死了。隻能铤而走險了,多有對不住。”他的語氣緩和了許多,但心中仍隐隐擔憂,不知道兒子們現在身在何處。
王德全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幾個兄弟都死了,你不傷心?”
韓守信沉默片刻,低聲說道:“你還不知道我們兄弟情,并沒有多深。”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兒,王德全這才得知,韓家另外幾兄弟原本就計劃逃走,并且已經和王家這邊取得聯系,準備一起行動。隻是沒想到事情突變,韓守信的兩個兒子提前逃走了,而其他人則遭遇了不測。
韓守信聽完,心中五味雜陳。他既為兒子們的逃脫感到慶幸,又為家族其他成員的悲慘命運感到悲痛。他隐約猜測,這一切的背後,必然隐藏着更大的陰謀和權力鬥争,但那些都不是他能夠插手的。
“王隊正,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韓守信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内心的情緒,“我欠你一個人情。但現在,我必須找到我的兒子們,确保他們的安全。”
王德全卻搖了搖頭,語氣堅定:“你現在還不能走。”他頓了頓,目光深沉地看着韓守信,“留着你還有用。”
韓守信眉頭微皺,心中焦急。他擔心還在别處等待的妻女,若是耽擱太久,她們可能會陷入危險。他握緊拳頭,聲音中帶着一絲急切:“可我的妻女還在等我。”
王德全見狀,思忖片刻,轉頭看向一旁的劉老大:“老劉,能不能麻煩你幫個忙?幫他把妻女接過來?”
劉老大看了看韓守信,爽快地答應:“行,這事交給我。你把地址告訴我,我這就去接人。”
劉老大話音未落,韓守信卻突然上前一步,聲音低沉而堅決:“我妻女的藏身之處,絕不能告訴别人!要麼讓我自己去接,要麼就放我走!”
劉老大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倒退半步,王德全卻紋絲不動,隻是盯着韓守信蒙着灰泥的臉,忽然嗤笑一聲:“韓老五,我剛才還以為你冷情,原來你隻是不在乎另外幾房。對你妻女,你倒是緊張得很啊。”
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了些:“行,既然你這麼在意,那就讓老劉跟着你去。不過,你得保證不會耍什麼花招。”既然這麼在乎妻女,那就不怕拿捏不住,他反而是松了一口氣。
韓守信松開手,冷冷地看了王德全一眼:“我欠你人情,我不會跑,我隻要她們安全。”
三更梆子響過第二遍時,韓守信和劉老大終于摸到了林夕母女藏身的地方。
“守信!”韓柳氏見到丈夫,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随即又警惕地看向他身後的劉老大。韓守信快步上前,握住妻子的手,低聲安撫:“别怕,他是王德全的人,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韓守信抱起林夕,韓柳氏緊随其後,四人迅速離開這處破房子,在劉老大的帶領下,一路避開巡邏的官兵,最終由回到了王德全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