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來了這麼多人?看上去足足兩千啊!”他心中疑惑重重,幽州全城能戰的兵卒不過一千人,箭矢更是僅夠支撐二十輪齊射。更糟糕的是,他在契丹騎兵陣前赫然發現了雲梯和撞車,這絕非虛張聲勢,而是決一死戰的預兆。
“老李你趕緊帶二百勇士堵南門,彪子你帶二百守北門,三虎你帶二百護東門,其餘人等随我誓死堅守西門!”彭義良聲嘶力竭地吼出命令。随即轉頭急問親兵,“派往長安的信使可已出城?”
親兵面露難色,“四門皆被契丹鐵騎圍得水洩不通,劉三他們剛用吊籃降至城牆下,便被騎兵……”話未說完,一支火箭嗖地釘在彭義良腳邊,爆炸聲震耳欲聾。
“快!放信鴿,先飛洛陽,再轉長安!”彭義良怒吼道,眼中閃過決絕之色。
城内尚未從這一連串的變故中回過神來,一隊契丹細作已從王家的隐蔽角門悄悄溜出,沿街縱火。西市繁華的布莊首當其沖,熊熊大火伴随着哭喊聲直沖雲霄。富貴人家慌忙收拾細軟,裝箱籠準備着逃難。貧苦人家則用桌椅闆凳死死堵住門窗,企圖抵擋即将到來的災難。城内的流民們則趁亂砸開酒肆的大門,抱着酒壇,在絕望與醉意中蜷縮在街角。
王家宅院裡,王烈立于閣樓之上,遠眺着這片火海,身後緊跟着二十名全副武裝的私兵。“等契丹人破門,先殺彭義良。”他摩挲着刀柄上的金蛟紋,“告訴耶律将軍,東城門栓已撤。”臉上閃過一絲決絕。
城外流民在契丹騎兵的沖擊下徹底陷入混亂,人群互相推擠,慘叫聲、馬蹄聲交織在一起,雪地上濺滿了鮮紅的血迹。韓守信緊握着妻女的手,試圖帶她們逃離這場災難,但人潮洶湧,瞬間将他們沖散。
“阿爹!阿娘!”林夕的呼喊聲被嘈雜與恐懼淹沒,一匹戰馬緊貼着她的衣角呼嘯而過。她毫不猶豫地撲向韓柳氏,母女倆緊緊相擁,待回頭時,韓守信的身影已消失在混亂之中。
不容多想,幾個契丹騎兵突然調轉馬頭,惡狠狠地朝她們沖來。林夕趕緊拉着韓柳氏貓腰一滾,母女二人跌進邊上的雪坑,連滾帶爬地向邊緣的草地逃去。
草地之外便是茂密的叢林,隻要進入其中,戰馬便無法追擊,她們就能找到藏身之處。林夕心中堅定這個信念,拉着韓柳氏艱難前行。而韓柳氏因剛才被撞到腦袋,一時隻覺得頭腦昏沉,隻能依靠林夕的指引,拼盡全力往前爬滾。
終于,母女二人一鼓作氣,沖進了草叢,眼看就要進入叢林邊緣,那裡布滿了荊棘。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一把彎刀從側面猛然伸出,直取韓柳氏的脖頸。
“娘!”林夕目睹了這一幕,心中驚駭萬分,她來不及多想,迅速從銀鍊空間中抽出尖木棍,狠狠刺向契丹兵的臉。
“小丫頭,找死!”契丹兵用蹩腳的漢話怒吼着,一把拍飛了林夕的木棍,反而激起了他的兇性。他看着眼前的母女倆,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獰笑着将她們往邊上的荊棘叢中拖拽。林夕拼命掙紮,但體力有限,難以掙脫。
韓柳氏見狀,雙眼充血,猛地撿起地上的大石頭,狠狠砸向契丹兵的頭部,“放開她!”然而,石頭被輕易擋住,砰然落地。
契丹兵哈哈大笑,仿佛享受着這種掌控生死的感覺。“你們逃不掉的,乖乖讓我享受一下,給草原勇士助助興!”契丹兵用生硬的漢語興奮地喊道。他獰笑着撕扯韓柳氏衣襟,刀刃抵住她的喉嚨。
林夕見狀,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迅速從空間中再次抽出尖木棍,這根木棍被她這些天悄悄用石頭磨得異常鋒利。從背後狠狠紮向契丹兵的脖子,噗呲一聲,木棍紮入脖子上的嫩肉中,一時鮮血四濺。
但顯然力氣不夠紮得不夠深,并未緻命。契丹兵憤怒地轉過頭來,彎刀直奔林夕的頭頂劈下。林夕眼疾手快,又從空間中掏出第三根尖木棍,噗呲一聲插進了他的左眼,疼得他慘叫連連。
“啊!”契丹兵發出凄厲的慘叫,雙手捂着眼睛痛苦地打滾。林夕雙手顫抖,但她沒有退縮,迅速拿出上次從懸崖山洞箱子裡撿出的生鏽小刀,毫不猶豫地向契丹兵的另一隻眼睛插去。
雙眼被刺,契丹兵在地上痛苦地打滾。林夕又用盡最後的力氣,搬出空間的石頭狠狠砸向契丹兵的腦袋,“砰”地一聲下去,頭骨碎裂的聲音在這叢林裡炸開。契丹兵在欲行不軌之時,在這無人的荊棘叢中,悄然斃命。
“顔兒,快走!”韓柳氏用盡最後的力氣喊道,然後癱倒在地。林夕确認契丹兵不再動彈後,又用石頭砸了幾下,這才連滾帶爬地扶起韓柳氏,逃向森林深處。
她們無暇言語,隻顧着埋頭奔跑,直到周圍的喊叫聲和混亂逐漸遠去,兩人才氣喘籲籲地停下,找到一個隐蔽且茂密的草叢躲了進去。
韓柳氏靠在林夕的懷裡,意識開始模糊。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放着剛才那一幕,女兒手上突然出現木棍、小刀和石頭的奇幻畫面。她當時正對着那邊,睜大雙眼清楚地看到,那些工具仿佛憑空出現在林夕的手中,如此神奇,又如此令人不安。
“顔兒……你……”韓柳氏試圖開口,但聲音微弱而斷斷續續,最終隻能無力地垂下眼簾,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