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愈眼中帶着欣賞,悄悄一笑,接着說道:“最裡面有傳下來的好綢緞,嗯…是用黑布擋着?”
周山行點頭,接替他說:“那旁邊還有些麻布,也拿上!不然太惹眼了。好歹裝個樣子嘛,我們肯定要出城門的。”
江愈沉思,應聲道:“光是我們不好出…”他擡起頭來,盯着周山行。
“太多了,拿不了。”
周山行随手劃去兩個圈圈,想想不放心,又着重在一個地方畫上了三角形“其他可以舍去,這兒,不行。這裡的東西…”
那個地方是…
江愈想都沒想,直視周山行開口。
“好,我知道了。不管怎麼樣。那兒的東西會全部打包的。
垂獅縣的房子不知是不是都是一個人設計的,除了大小不同,位置,走向通通一模一樣。
江愈和小乞丐一下午偷了四家,現在腦子裡的地圖都還很清晰。
周山行指的那個位置,是一般家裡大夫人住的地方。
那裡的東西不管貴賤,一定都對周山行很重要。
回憶這種東西,就得長伴己身。
拿不了也得拿,左右…應該也不回來了。
江愈一直低着頭,他不知道怎麼提醒,在他的方向,月光淺淺的溫柔折射,不知怎的就正好能看清周山行紅彤彤的眼睛。
江愈是實打實的行動派,清楚安排了就去做事,拉着小乞丐就往北邊走。
周山行輕步正欲跟上,江愈止住他,示意這邊用不上這麼多人,讓他去另一個方向。
江愈的想法是,心情不好就要一個人靜靜,人多反而無法直視自己的悲凄,小事積壓在心裡,對自身并不好。
理論是這樣的,可實踐的話,就…難的多,起碼對于周山行這個九歲小孩來說。
周山行目送江愈和小乞丐矯健離開,壯士斷腕的悲壯湧上心頭。
扭頭去了祠堂。
夜晚靜悄悄,單調的蟲鳴即将落幕。
周山行跪在祠堂的蒲團上,眼淚代替露珠掉在地上。
“娘!我不會走回頭路的。”
手裡的家譜,印着周山行的那一塊被一點一點撕摳下來。
周山行名字的上面是周煙台,如現實中一樣像座大山一樣壓在周山行身上。
他不管做什麼,怎麼做,第一個想法就是站在父親的角度去評價自己。
可,人生在世,第一個,最重要的想法不應該出自自己嗎?
想通了這個,周山行就肆無忌憚了,不管是開鎖,還是偷東西,脫離了父親的掌控都非常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