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盡管那樣問了，心裡卻一點交回去的意圖都沒有，盡管知道這是康斯坦斯努力積攢的存款，畢竟丈夫交給妻子保管錢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從人類的行為中學習到了這一點。

再者，他恨不得康斯坦斯手裡一點私房錢都不要有，畢竟如果不花在自己身上，說不準就要到哪個賤/人的錢包裡去。而自己可以包攬對方的全部花銷，提香相當願意用自己全部的财富去供養他，務必保證康斯坦斯永遠不比為物質條件操一點心，

提香不由得下意識地撫上臂钏，也許應該再去定制一批新的衣服了，年輕人的時尚潮流瞬息萬變，他可千萬不能被當成過時的老年人，還最好能最大程度凸顯這枚金環，無時無刻強調康斯坦斯和他的特别關系才好。

康斯坦斯被他逗弄之後瞪了好幾眼，可惜他此時還不算真正生氣，因而也沒什殺傷力

“有一點我必須跟你交代清楚，寶貝。”提香說。

還沒等康斯坦斯對“寶貝”這個稱呼發表嚴正抗議，他便接着往下講

“你個人離開教廷已是相當不易，如果你插手下屆聖槍使的意圖太過明顯，教廷騰出手來先把你處理幹淨也不是不可能。”提香極為嚴肅，微微皺眉，一直等到康斯坦斯點頭表示他明白。

“除此之外，如果我插手幫你，事情會變得相當嚴肅，你明白嗎？”

提香實話說并沒有那麼在乎教廷對他到底什麼态度，隻是對康斯坦斯個人而言，他如果表明得到了龍的同盟，那就不僅僅是試圖幹涉換屆這樣簡單，他對教廷的威脅程度将大大提高，對方對提香無計可施，難保不會将火力集中在康斯坦斯身上。

提香并非對保護康斯坦斯沒有自信，隻是在他能力範圍之内，他嘗試着盡可能的降低提香會受到的威脅。

“不過，如果你僅僅隻是僞裝身份，師從一個隐居的魔法師，那麼你用你自己所學到的知識，在暗地裡調查聖槍，這就是我作為一個老師所不能控制的了。”提香言盡于此。

康斯坦斯的綠眼睛亮了，提香果然還是更喜歡裡面光華流轉的樣子，他喜歡康斯坦斯展現出的生氣。

“謝謝您，閣下。”他極其鄭重地撫胸行禮，保持這個表情兩秒後，又忍不住露出帶着竊喜的笑意，盡管他極力控制這一點，這也沒讓他顯得奇怪，在提香看來簡直像是隻打到獵物的小貓控制不住地洋洋得意。

他于是相當自然地揉了揉對方毛茸茸的紅發。

康斯坦斯确實明白自己可能會給提香帶來的麻煩，因此他在得到提香的明确回複之前也僅僅隻是打探了消息，而未曾真正踏出實質性的一步。可現在提香不止是給了他答案，甚至願意在一定範圍内為他提供支持。那雙向來沉穩冷靜的眼眸裡沒有遲疑，隻有肯定。康斯坦斯幾乎能感受到其中的力量，那種堅定不移的信任讓他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被這樣的感情淹沒，甚至有些窘迫。。可在這份慌亂之下，他卻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興奮——這是屬于他的機會，一個真正能夠改變現狀的契機。

他沒有時間再去糾結付出和回報是否對等。提香将最方便的處理方式送到了他面前，他必須、必須緊緊抓住這個契機。他的手伸出去的時候還帶着些微的顫抖，可當指尖觸及提香的手臂，握住那份熾熱時，他的動作便堅定下來。

“叫我什麼？”提香低聲問道。

康斯坦斯喉嚨發緊，唇齒微微開合，他的指尖收緊了一些，像是要借由觸碰來确認對方的存在。最終，他還是開口了，聲音帶着些許羞澀，但毫無遲疑：“老師。”

提香唇角微微揚起，仿佛被這聲稱呼取悅了，胸膛微微起伏，輕笑着糾正：“提香老師。”

康斯坦斯喉結滾動，嗓音因情緒激動而微微發啞，像學舌的小鳥那樣重複了一遍：“提香老師。”

提香望着眼前的人，心裡有些說不清的情緒翻湧。他明白，自己其實無法真正動搖康斯坦斯的任何決定。這個事實讓他感到一絲無力，但他又不得不承認，康斯坦斯遠比他想象中堅定得多。

他清楚地記得，那天在餐桌上，康斯坦斯目送他離席時，眼神裡的負罪和愧疚，那時的提香以為自己還能堅持得久一點，可如今看來，他的心軟得比自己想象得更早。

如果想成為一個合格的丈夫，就必須支持對方的決定，這是理所當然的。現在，他非常高興自己和康斯坦斯有了一層緊密的聯系，并極為樂意被這層關系束縛，心甘情願地成為騎士的坐騎，并準備好替他掃清一切障礙。

他極為愛重的撥開提香的額發，在他的小糯米團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