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就是還沒約會過?”提香低着頭,掩藏自己的進攻性,這句話一出口,果不其然聽見了對方過于激烈的反應。
提香笑了一下,一邊倒水一邊問他:“要咖啡還是茶?”
“咖啡。”他有些氣鼓鼓地回答,實際上他對喝什麼都無所謂,甚至茶由于更方便還喝的更多,隻是這種選擇總讓他忍不住想起年紀更大一些的那些老樞機卿,他們偶爾會分一部分茶葉給他,因此這兩者的關聯讓他下意識避開了茶的選項,選了他印象中更符合他這個年紀的種類。
康斯坦斯也當他吃完了,起身開始收拾碟子,提香覺得他穿圍裙的樣子相當好看,停了手上的動作,去主動攬過清洗的工作,盡管他事實上僅僅隻是施了個法術。
康斯坦斯還維持着手上的動作,見狀也放下了盤子:“我記得濫用法術代替勞動是不被倡導的。”
小豬在頂嘴。
“那是針對人類聚集區的規定,寶貝,”提香回去繼續給他磨咖啡,“現在你在我的領地。”
他覺得研磨咖啡豆這件事從未如此值得他全心投入,一想到他即将要做的事,就恨不得将心也投進去一并磨成粉才好。
魔藥藥瓶被他握在暗處,輕輕撥開蓋子,一股熟透的、糜爛的石榴果香就逸散出來了,那果香濃郁的幾乎粘稠,像有實質性的果汁從指尖低落,帶着一種過分飽滿的甜美,仿佛隻要輕微的擠壓,汁水和水果的果汁就會迸發出來。
同時它又并非是單純的甜美,還帶着酒液發酵中的味道,也許是提香心情的原因,僅僅是聞到它就讓他有了微醺的錯覺,随之而來的也并不是讓人安心的放松感,而是仿若被某種猩紅的、長着血盆大口的巨物所盯上的危險感,它的面容就隐藏在鮮花的花瓣之下,花瓣的翕動就是它呼吸的起伏。
提香謹記缪澤林的提示,極其小心的滴了一滴藥水進去,液滴拉出圓潤的弧度,在咖啡液之中消失不見,随着他蓋回去的動作,那股香氣也消失不見。
他拿着一把銀茶匙輕輕攪拌着,食指上碩大的紅寶石反射出弧形的火彩,這枚寶石中心有着血液凝固般的黑紅色,向周圍擴散時逐漸變為偏黃的朱紅,随着提香攪動的動作,恍若龍的眼睛在睥睨萬物。
盡管提香狀似溫順的為他制作着咖啡,金色的長發流暢地垂下,從胸口到肩膀處都被金色的發絲鋪滿,宛如編織成的金網。然而這枚權戒的氣勢卻打破了這樣的溫順與靜谧,如同獵豹發起狩獵之前的潛行。
康斯坦斯在收拾自己的筆記本,卻本能地感覺到危險,下意識瞥了兩眼提香,見對方神色溫和如常,凝視咖啡目光甚至有種詭異的慈愛,像是對孩子寄托了過高期望的長輩,隻是這樣的想象未免有些太誇張了,康斯坦斯晃晃腦袋,這才接着做自己的事。
“來嘗嘗吧,差不多不燙了。”提像放下杯子,和桌邊相碰,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空氣中彌漫着咖啡獨有的醇厚香氣,然而在那微微發苦的氣息中,隐隐透出某種花香或者果香,這股香氣若隐若現,如果不凝神捕捉就和咖啡的香氣融為一體了。
不過,似乎也有些特殊的品種具有花果風味。
康斯坦斯假裝思緒還沉浸在他收拾的手稿中,并不急着喝下這杯咖啡。
提香的勺子在攪動中輕碰杯壁,銀勺和杯壁碰撞,發出清脆的,叮裡當啷的聲音,康斯坦斯回神,接着看見提香微微低頭,姿态優雅的仿若在親吻杯沿,接着喉結滾動,他在康斯坦斯的注視下喝下了咖啡。
提香微微仰頭,脖子上的經絡被牽扯的拉伸,從皮膚上可以看見其肌肉的滾動,仿佛有什麼東西順着食管劃入,不像是在飲用液體,倒是像在吞咽某種固态的血肉,将捕獲到的獵物整塊地咽下,恍若蟒蛇在進食獵物。
咖啡入口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别之處,康斯坦斯還惦記着聞到的那股花果香,他對這種奢侈的東西還抱着一種好奇,對親口嘗嘗很有興趣。
提香給他的杯子裡放了更多的奶,還做了一個漂亮的拉花。這看起來是一杯可愛的、精緻的咖啡。
隻是為什麼裡面有一種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