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慈想起祠堂供桌上村志被撕掉的最後一頁——
“非人非鬼,白日為……”
原來,那真的是個“囚”字。
“今日似乎很熱鬧……”
突然,一道聲音如炸雷一般在石室入口處響起。
那聲音其實不大,甚至可以說的非常小,似乎很柔弱怯懦,但因為石室中實在太|安靜,才使得這聲音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祁漣像隻受驚的貓,一眨眼就躲到了葉慈身後,靜思立刻“咔嗒”一聲出鞘三分,葉慈則朗聲問:“敢問閣下是誰?”
“我?”那人身影鬼魅一般隐在入口處的陰影中,聲音也忽遠忽近似的,“我叫禹夢,就是你手中那本手劄裡寫的‘統領’。”
一道身影從暗影裡閃了出來。
那人身穿玫紅豔甲,反擰着一杆槍,在黑暗中緩緩擡起頭來。
在看見那人面容的那刻,葉慈幾乎連呼吸都忘了。
無他,隻因她實在長得太好看了。
白瓷一樣的皮膚上,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和兩瓣绯紅的櫻桃唇,纖柔的眼睑與鴉羽般的睫毛卻為她的美貌添了幾分憂悒。
遠山黛一般的眉毛緊張地蹙起,不顯得局促,反倒嬌癡。
顔朔的手劄中寫她“瑟縮”,如今一看,倒确實如此。
她雖長得驚為天人,但含胸駝背,情态忸怩,眼神也躲躲閃閃,因此看起來不但不賞心悅目,反而讓人看着不舒服。
她好像不敢直視三人一般,用餘光飛快地掃視一圈,在看到趙明予時,好像輕輕地“咦”了一聲,然後好像很惋惜一般,歎了口氣,道:“真可惜,不能放你們走了。”
接着,仿佛一道殘影一般,連一吸的時間都不到,立刻出現在了趙明予面前。
趙明予連她的動作都沒看清,隻是下意識地拔劍,槍頭與劍身相撞,将他的虎口都震麻了。
趙明予大驚,喊道:“快跑!”
幾乎一瞬間,他就知道,在場的三個人沒有一個是眼前這人的對手,易碎如琉璃的外表下,藏的卻是令人震驚的爆發力和破壞力。
葉慈也提劍加入戰鬥,不過一招便敗下陣來,被一槍挑開幾丈遠。
這人随意的一個動作,卻幾乎震碎了她的肺腑,一縷殷紅從葉慈嘴角留下來,祁漣連忙上前扶住她,悄聲道:“慈姐姐,我們快走!”
葉慈搖搖頭:“他怎麼辦?”
“無論是一個人還是三個人,都不是她的對手,不如我們先走,能活一個是一個!”
與此同時,趙明予奮力揮開一劍,想拉遠與禹夢的距離,但卻收效甚微,他擦擦嘴角的血迹,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看到有小老鼠溜了進來,我自然要來打掃幹淨。”
“小老鼠?”趙明予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稱呼自己。
她歪了歪頭,好像對自己的答案并不确定:“那……蝼蟻?”
趙明予:“……”
身後,葉慈再次提劍當空一劈,禹夢卻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回身用長|槍擋住攻擊。
然而,這一次的情勢卻變了。
寒鐵相擊的餘音尚未散盡,禹夢的長|槍已裂作兩段墜地,她垂首凝視着手中殘兵,仿佛很不可思議一般,半晌,才擡起頭來,對葉慈點點頭,道:“你,很有意思。”
接着,好像遇到了什麼值得苦惱的事情:“隻可惜,必須死。”
說罷,她不用武器,以掌為刃,向三人襲來!
“跑!”
方才那一招,将三人與禹夢的位置掉了個個,葉慈帶着祁漣轉身便往回跑,一路疾馳過狹窄的甬道、沖進祠堂,又不管不顧地推開祠堂大門來到泉東村。
天還沒亮,村民們仍然處在活屍的形态,禹夢兩指并攏,在唇邊吹了個口哨,活屍們便似有所感,同時齊齊看向奔逃的三人,下一秒,如同萬千地獄修羅,張牙舞爪地朝他們追了過去。
“往北走!”祁漣道。
他們自然不能進入南邊的密林,因此隻有北邊一個選擇,好在祁漣就是從那邊來的,多少知道些路。
而且北邊是座山,地形複雜,在這種情況下,或許能幫他們甩掉禹夢。
命懸一線,唯有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