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菲蘭隻是無意瞥過來一眼,他一眼沒分清歌洛麗亞和朱蒂,也并未留意到歌洛麗亞的靴子沒換。歌洛麗亞就已經慌忙躲到了奧爾什方身後。
歌洛麗亞很是心虛,打完了冷靜了以後再想想,雖然自己對他有種血海深仇的厭惡感,但那一切并沒有發生——那是未來之事,而未來并非不可變更,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她歌洛麗亞太意氣用事太莽撞了。
但即使如此這個人也還是很讨厭,三觀理念沒有一項是合得來的。那家夥懷揣着熱血沸騰的熱情和忠誠信仰,而歌洛麗亞對一切都十分疏離淡漠,信仰更是不可能存在的東西——雖然不确認腦子裡的特殊記憶源自于什麼,但它們都十分真實,而其中一些記憶就是歌洛麗亞記得自己和一些同伴對決過十二神。戰鬥的起因結果都忘了,但記得自己是勝利的,而且從十二神那收集到以太學到過東西。
那是名為“青魔法”的東西,歌洛麗亞相信特殊記憶裡的一切就是因為青魔法,因為它們是真的存在的——歌洛麗亞自有記憶起就會那些,同時掌握的還有煉金、縫紉等等一大堆生活技能。她從未學過但是她全部精通,除了相信特殊記憶真實存在,相信這些真的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解釋了。
特殊記憶都是真的的話……那自己也不算什麼大惡人,畢竟雖然現在還不存在血海深仇,但未來的确會有仇啊?
歌洛麗亞臉皮又厚了起來,但她從奧爾什方背後出來時,澤菲蘭已經走掉了。
“算了,反正野爹會拎我去見他的。”歌洛麗亞歎了口氣,不打算思考下去了,再想下去都快感到愧疚了。
這可太詭異了,她為什麼要對澤菲蘭産生愧疚感。
不過歌洛麗亞的确猜中了,回到福爾唐伯爵府應付姨媽和母親不難,糊弄阿圖瓦雷爾也很簡單——歌洛麗亞說衣服沾到了斯卡爾奇的血,所以自己和朱蒂換了衣服,阿圖瓦雷爾那邊就騙過去了,平時不和奧爾什方、歌洛麗亞一起玩的阿圖瓦雷爾根本就分不出歌洛麗亞和朱蒂。而阿圖瓦雷爾騙過去了,糊弄夫人就更簡單了,謊稱隻是偶然卷入了平民少年鬥毆、奧爾什方隻是路見不平勸架,夫人完全就相信了。
“雖然你們做的沒有錯,但是沒必要對平民施以援手,卷進麻煩事裡破壞的可是我們貴族的名聲。”夫人有些嫌惡的看了奧爾什方和歌洛麗亞一眼,她本就不覺得這很見義勇為,而且她本來就讨厭這兩個孩子、不管他們做什麼她都會認為是錯的。
而她讨厭他們原因也很簡單,她就是讨厭非婚生子,讨厭錯誤而已。奧爾什方自不必多說,他都姓灰石了,整個伊修加德都知道他是怎麼回事。而歌洛麗亞的也是同理,雖然她沒有證據,但她早就懷疑歌洛麗亞是自己妹妹和平民偷情生的野種。
歌洛麗亞·德·福爾唐,聽上去她有着四大貴族高貴的血脈,她的“父親”可是伯爵的堂弟,母親又是伯爵夫人的親妹妹,照理說她的血脈應該十分尊貴——可她不是尊貴的黑發,那烏亮的長發是假的,她其實和某些平民一樣是紅色的頭發。
當然,發色和她的生父一樣是個秘密,隻有會幫她保護秘密的親人和摯友知道,就連伯爵夫人這個姨媽、阿圖瓦雷爾這個表哥都是不知道的。歌洛麗亞隻會在隻有朱蒂和奧爾什方的時候開玩笑說“野爹”,她平時在伯爵府其實非常文靜小心的。
數年前她的母親明面上患了重病,暗地裡和姐姐做了交易,歌洛麗亞就和失去母親的奧爾什方差不多時間被送進了伯爵府。因為她名義上的父親好幾年一直在家,所以她也就一直寄養在這邊——理由是女孩子不能離開女性長輩的言傳身教,母親無法教養的前提下隻能跟着姨媽學規矩;實際上嘛……聰明人可能已經看出來了,就是躲她名義上的父親,見面越少越不容易被發現父女倆長得不像。
“我很抱歉,姨媽,今天的禮拜被打斷了,我可以在自己的房間禱告彌補嗎?晚餐讓朱蒂送過來就好,我今晚會一直反省,不出來了。”歌洛麗亞低着頭,好像很老實文靜的忏悔道。
但其實她隻是想把門關好防止有人知道她偷溜出去,她知道自己那野爹肯定會讓自己去登門道歉——也就是名義上父母派過來保護她的騎士,當初她母親和伯爵夫人達成交易時想要一并除掉的人。
本來當時歌洛麗亞的母親是計劃連帶這個騎士、自己的貼身女仆以及騎士和女仆的兩個孩子一并處理的,但歌洛麗亞忽然和朱蒂玩起了換身份的遊戲攪局,導緻了母親計劃失敗——那位惡毒夫人,歌洛麗亞的母親最終不得不把下了毒的蘋果派扔進了雲海,然後把這一家人派遣給女兒一并送走,自此之後惡毒夫人就心甘情願的一病不起了。
是不是真病誰知道呢?反正看歌洛麗亞這個女兒這麼心機深沉,母親肯定是省不了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