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跑了一個。”歌洛麗亞收起青魔杖,冷眼看着一個跑掉的小男孩——那個婦人的兒子,他看見母親瞬間被殺立即逃跑了。
其實歌洛麗亞想補刀的來着,以她的道德水平再殺一個并非難事。隻不過她清楚自己被身邊三個人盯着,詠唱不了下一個火投槍,所以她被迫放那個男孩逃了。
其實說起來那個婦人也未必想拿歌洛麗亞怎麼樣,她的屍體倒在地上、手中沒有武器——也許她隻是想給歌洛麗亞兩巴掌洩憤,但很可惜她面對的是天生壞種,雖然還是少女但已經能夠殺人不眨眼的惡女。
“你……直接就……”朱蒂吓傻了,她呆呆的看着歌洛麗亞,直到奧爾什方小聲的提醒她嬰兒臉上有龍鱗一樣的痕迹。
“我吓到了,我以為她會做出攻擊。”歌洛麗亞一本正經的解釋,但是不是有被吓到有待商榷,畢竟真的失手殺人不應該這麼淡定。
“我去彙報神殿騎士團。”澤菲蘭非常嚴肅的盯着歌洛麗亞看了一會兒,但沒有像朱蒂一樣傻乎乎的直接指責她,而是做出了最為合理的決定。
歌洛麗亞沒有反對,也沒有吭聲,隻是以平淡如常的眼神回應了對方的注視。她知道對方的眼神裡有譴責她下手狠毒的意思,但她是看見了嬰兒的異常才決定的下手,她有自信這事鬧不大。
的确也是沒鬧大,神殿騎士來了之後隻是簡單問詢了幾句就讓少年們各回各家了,至于後續如何處理屍體、如何追蹤跑掉的異端者小孩,那就和少年們沒關系了。
“澤菲蘭,人是那個紅頭發的孩子殺的嗎?我怎麼感覺好像見過她,還有那個黑發的女孩子。”各回各家的少年并不包括澤菲蘭,因為他的父親就是指揮官,此刻剛安排完屬下調查,正在狐疑的思考那幾個少年的身份。
說起來澤菲蘭想要成為騎士的初衷就是因為敬仰父親——然而他一向視為偶像的父親此刻眉頭緊鎖,滿腹都是恨不得提前退役的想法,并沒有他想的那麼偉岸沉穩。
“應該沒有吧?不過黑發的是福爾唐家的歌洛麗亞小姐,可能爸爸你在貴族們會出場的場合看見過她。”澤菲蘭其實是撒謊了,他其實知道戴黑色假發的是朱蒂,但他守約保守了秘密。
雖然很不滿歌洛麗亞手段狠毒,但因為死者的确是異端者,澤菲蘭也沒什麼要譴責歌洛麗亞的。他當時就沒對歌洛麗亞說什麼,現在更不會說了。
“是嗎?”澤菲蘭的父親還是覺得不對,是因為那個紅發少年的臉,越想越覺得不對。他是一個嚴謹且謹慎的人,同時作為一個有頭有臉的騎士見到貴族也不難,福爾唐家的小姐他是見過很多次的,但印象裡那個大小姐性格沉穩寵辱不驚、而且帶着股不在乎平民死活的高傲,不像是會因為死了個底層異端者而大驚小怪的樣子。
“歌洛麗亞小姐吓壞了,因為當時那婦人離她很近,而且她隻是個貌似無法無天實則膽小的嬌氣女孩。”澤菲蘭這……也不全算撒謊吧,畢竟朱蒂的确吓壞了,歌洛麗亞也确實是個隐藏的嬌氣包。
“唉,被名門閨秀目擊的事件,還有人當着那位大小姐的面殺人,關注度怕是低不了了……”後邊其實還有半句:辦不好怕是要被革職,辦好了牽扯大了也要被勸退。
隻是當着兒子的面他沒有說出成年人的壓力,早在“歌洛麗亞”和奧爾什方來打聽的時候,他就猜到了自己的同僚被人懷疑了。若是少年查不出任何東西倒還好,但可惜異端者以如此極端的方式被發現了,那麼調查必定能多深就多深。
盡管此事與他無關,但神殿騎士團必定将迎來巨大的變革和換血,自己生為平民坐在這個位置已是極限,如今更是年紀不小了體能衰退,恐怕很快就要被趁着這次的變革被撤下去了。
“辛苦了爸爸,若是我能再大點早點幫上忙就好了。”澤菲蘭懂事的說。
其實他很快就可以去禦覽大賽了,若是歌洛麗亞還在這裡怕是會毫不吝啬的告訴他:就明年你十五歲參加的禦覽大賽,你會以冠軍的身份被神殿騎士團挑中,沒有多久了。
不過歌洛麗亞此刻正在屋頂,顯然她不會跳下來說這些話,她隻是确認一下澤菲蘭會怎麼說,聽見對方如約保守了自己的秘密才悄然離開。
是因為什麼原因呢?自己對澤菲蘭的厭惡感消退了,之前是看見他就一定會有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強行給自己戴上了濾鏡,但現在濾鏡消失了。
濾鏡消失的後果就是……忽然間覺得他人其實挺好的,明明自己是不讨厭這種類型的,甚至還挺喜歡——因為和這類人相處省心省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