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真沒注意他們去哪了？”波勒克蘭已經在發飙的邊緣了，但米拉貝拉并非他的女仆，他也不是大小姐唯一的男人，有脾氣也不好發作。“我聽騎兵說他們甚至光明正大的和貧民一起喝湯烤火聊天，那麼長時間，你倆居然連那婦人是不是畫中另一人都不知道？”

米拉貝拉仿佛兩隻鹌鹑一樣縮在了一起，一點也不敢吭聲。

“我再問一次，真不知道？”

“也許……會去能落腳的地方？那個孩子看上去有一點咳嗽，應該不會露宿街頭。”好不容易貝拉憋出來一點東西，但她也實在想不起來更多的了。

“能落腳的地方他媽的比我們的人手還多。”波勒克蘭忍不住氣急敗壞了起來，這算是哪門子的線索啊？随便哪個人家裡都能落腳，或用錢或用同情心或用威脅，反正怎麼都是辦法，哪裡都是能去的！

米拉貝拉這次沒敢多吭聲，原本她倆是最受大小姐寵愛的，但此刻起有些微妙的變化了，波勒克蘭不知怎的就爬到了她們姐妹倆頭上去。

“那……我大緻還記得，那個弟弟的衣服布料好像是聖虹布。”米拉絞盡腦汁，終于又擠出來一點點信息。

“啊對！聖虹布！好像和教皇廳的聖職者們用的是同類型的布料！”貝拉也終于驚喜的道出了自己記得的東西。

“呵，早不發現，不說？不追？”波勒克蘭翻了個白眼，很想罵娘，但忍忍還是算了。這兩姑娘都不靠譜，都能記得起來那孩子的衣服布料出自教皇廳，卻居然沒留住人，他已經對這倆女的沒指望了。

波勒克蘭隻能使用最笨的辦法，一步一步的打聽過去。還好那兩個人還挺張揚的，見過他們的不少，他用上了一些小恩小惠還是追查到了那兩人的下落——隻是這追查越查越深入伊修加德底層，查着查着都到雲海邊上了。

幾乎沒有人會住在這種地方，底下就是雲海，旁邊的建築石料都有些風化了，搞不好一個失足就會撞碎石牆摔下雲海。這兒也沒有什麼陽光，不僅冰冷還黑暗，哪怕是老鼠恐怕也不喜歡這種地方。

不過有些比老鼠還陰暗的人或許會喜歡，這個地方似乎是能從石牆的裂隙爬上懸崖，踏着隻比成人手掌稍寬的小道偷渡出入伊修加德的。波勒克蘭眼尖，一眼就看見了可能能偷渡出去的路徑，頓時心中警鈴大作，而他小心翼翼的隻向前看了一眼，就發現了一具懸吊于腳下的屍體。

第一眼他隻看見了那個屍體的臉，那家夥的脖子都被擰變形了，一張臉以活人無法達到的角度向上看着，表情極端扭曲。好在波勒克蘭年紀不大卻服役很久了，什麼死人都見過，他沒被吓到。

波勒克蘭甚至有膽子把死人拉上來瞧瞧，然後就好巧不巧的認出了這張臉，是露西小姐為歌洛麗亞購買禁藥所發展的下家。當時他判斷歌洛麗亞早晚有一天會處理掉露西，然後也可能處理掉自己，所以他查了很多。

然而當初為了保命而查的東西如今卻給他帶來了難題，若他回去彙報，歌洛麗亞肯定會更不高興；但若他一言不發，歌洛麗亞自己發現此事的時候隻會更狂躁……

“真他媽的晦氣，死哪不好挂在這種地方還被我發現了。”波勒克蘭隻能罵一聲晦氣，真是倒黴，怎麼就讓自己找到了這種偏僻得要死的地方還遇到這個屍體呢。

“嗯，确實很晦氣。”然而他的自言自語卻有人接話茬，差點讓波勒克蘭警惕得拿住長槍。

“誰？”

黑暗裡站着個人影，看起來是高大的成年男人，那家夥似乎是在抽着煙，黑暗裡有看見一點紅色的火光。不過波勒克蘭并沒有聞到明顯的煙味，所以他也不确定，隻是警惕的盯着對方的身影防備着襲擊。

“殺了那家夥并拿他‘釣魚’的人。”對方輕笑一聲回答道。“隻不過沒想到釣來的是你，本來我打算弄殘來者然後讓他回去送信給大小姐的，但現在是沒辦法了，請你直接幫我送個信吧。”

“什麼信？”波勒克蘭微微眯起眼睛，他做好死戰的準備了。

“口信。”然而對方卻語氣輕佻的說。“告訴她，她的死神來了，再敢玩弄那些有的沒的，就真的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