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有點趕。
挂斷電話,向晚卿便沖進了衛生間,先給自己化了個淡淡的妝,然後又開始找衣服。
她幾乎把櫃子裡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出來。
在鏡子前照了半天,可是覺得哪件衣服都不合适。
主要是天氣熱了,還沒來得及買新衣服。
手忙腳亂下,向晚卿的目光轉向職業的短袖西服上。
她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閉着眼搖晃着頭。
如果她刻意打扮,是不是有點讓沈闊陽覺她還挺好追。
她掃了眼自己的衣服,淡定地抓起了那件西服穿上。
短袖白色西服,包臀的短裙,配上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既高雅妩媚又不失職業,讓人感覺她是去談工作的,不是去釣凱子的。
換好衣服出門,在電梯上,她無聊地刷了下手機,正好看到嶽星輪朋友圈置頂的一張圖片。
本來很小一張照片,看得不太清楚,但照片上紅色鬥大的字體不容她忽視——
同居!
同居?
跟誰同居?
向晚卿眸光睜大,舉起手機的同時指尖點了進去。
嶽星輪的朋友圈裡最近放上來許多他和沈亦寒的照片。
有的是他們勾肩搭背的照片,還有的是他們一起站在陽光下迎接早上的第一縷朝霞。
最不可思議的是,還有一張他們躺在床上的照片。
向晚卿瞳孔地震:“不會吧?”
難道嶽星輪和沈闊陽竟是這種關系?
車子還沒有修好,隻能打車。
歐銳總裁辦公室。
沈亦寒連門都沒敲,直接闖進了嶽星輪的辦公室裡。
他一隻手上還搭着西服,半個身子探進去,腳還站在外面,往裡面扒頭:“闊陽,我中午約了向晚卿吃飯,有什麼事你先應付。”
嶽星輪從一堆文件倏地擡起眼。
窗外的金芒像碎金般浮動,他深邃漆黑的瞳仁仿佛碎金的黑曜石,生生打碎了一室的祥和,仿佛暴風雨欲來前的甯靜。
在這樣的注視下,沈亦寒納悶起來,雙腿也不自覺地往裡走了幾步:“怎麼了?”
他去約會有什麼問題?
嶽星輪背對着陽光,五官模糊陰霾,語速卻快了幾拍:“業務部那邊有些問題,顧若男正在被幾個業務骨幹圍攻,你還是去處理一下吧。”
“啊?”
沈亦寒一驚:“怎麼會這樣?”
嶽星輪掃他一眼,簡單說了兩句。
事情是這樣的。
顧若男的業務部有幾個元老級的人物,從前就不好掌控。
就在剛才,那幾個人大喊大嚷,非要加薪,不加就帶着自己手裡的客戶走人。
開始時顧若男的确有點懵,因為他們手裡的客戶都是重量級的,真帶走了,對歐銳損失很大。
可如果真的依着他們長工薪,以後在歐銳豈不是人人效仿。
她還在想,這一定是她職業生崖遇到了最棘手的難題。
下一秒回到辦公室,就聽秘書說起,這幾個人根本沒有下家可去,每次都鬧上一出。
前任經理見他們是老人,每次都破例長點,一來安他們的心,二來也是為了穩住客戶。
顧若男似乎明白了什麼,垂着眼想了半晌。
就在她給嶽星輪打電話之前,已經和那幾個人撕破了臉。
她身姿挺拔,冷眸掃過他們:“讓人事部給他們把當月的工資結了,想走就趕緊走。”
那幾個人愣在當場,滿心不服氣:“顧經理,我們手裡可有歐銳的大客戶,你可要想好再說。”
周圍同事也都勸——
“顧經理,還是算了,真開除他們,那些客戶怎麼辦?”
“就是,别鬧得太僵,反正又不是你出錢。”
顧若男可不管那套:“找人把他們手裡的客戶接過來,我就不信,有人放着歐銳的生意不做,想翻天了不成?”
那幾個人徹底傻眼。
誰都沒想到一個剛來的黃毛丫頭居然還有這份魄力。
一時間業務部鬧各人仰馬翻。
沈亦寒聽完直嘬牙,顧若男就這脾氣,吃軟不吃硬。
她不肯服軟,那幾個業務骨幹肯定不幹,這事沒完沒了了。
可是他剛約了向晚卿,這會兒人家可能都快到了。
他再說改天顯然不太合适。
“那個,闊陽,這件事你能不能幫我去處理一下?”
“不能。”
嶽星輪低下頭繼續看文件,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沈亦寒撓頭,可又不敢發脾氣:“你去不也一樣嗎?”
他這個總經理比沈亦寒更有說服力。
嶽星輪語氣略顯疏離,一字一字反問:“她是我老婆?”
挑起了一抹沉壓壓的眸尖,眼底透出警告:“有時間多關心一下自己的老婆。”
意思就是說,有和别的女人約會的時間,先關心一下顧若男。
沈亦寒愣了一瞬才咬牙反駁:“前妻,她不是我老婆。”
他好不容易離婚了,還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所以,她是我前妻?”
沈亦寒:“......”
到了約定好的西餐廳,向晚卿把手裡的LV包包往手臂上一挎,從裡面掏出墨鏡。
門口有服務員拉開門,目光一路跟随着她,直到大門啪地一聲粗魯地閉上,然後條件反射地彈了回來。
服務員被大門一拍,瞬間清醒過來。
向晚卿笑了笑,邁開優雅的步子走進包廂。
她幾乎是剛進包廂就接到了沈亦寒的電話。
他在電話裡十分愧疚:“向小姐,真的很抱歉,公司出了點緊急事情,我必須去處理一下。”
向晚卿:“......”
出來吃飯還不忘工作,這男人真是要不得。
心裡這麼想,嘴上還得表現得善解人意:“沒事沒事,您先忙,我正好公司也有事。”
“那咱們改天再約?”
“好的好的。”
挂斷電話,向晚卿臉上的笑容快速收斂,眉心擰起一個厭惡的表情。
什麼人?
把她诓來了自己卻不來。
她轉身剛要離開,手機再次響起來。
本來向晚卿以為沈亦寒改變主意了,沒想到來電居然是嶽星輪。
“中午沒飯吃,要不找你吃個飯?”
向晚卿:“......”
難道他知道自己被鴿了,不想她白跑一趟。
這人還真是好。
“行吧,那我請你。”她蔫蔫地說。
“嗯。”
想到上次她約嶽星輪吃飯,他比她早到,一進來看見他坐在那裡的感覺,比等人要舒服多了。
等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向晚卿坐下來,把墨鏡一摘,順手丢進包包裡。
然後百無聊賴地刷手機。
又将那幾張照片刷了一片,怎麼看怎麼覺得那兩個人奇怪。
納悶之際,彭佳的微信消息發了過來——
男人滾蛋:【下午有場秀,你來嗎?】
小棉襖:【有什麼特殊的?】
話說彭佳天天有秀,她也不是天天問她去不去。
男人滾蛋:【韓青寂非要過來......】
後面一堆省略号,讓向晚卿自己體會。
她甚至不需要體會,也知道自己又要去當擋箭牌。
小棉襖:【你打算躲他一輩子?】
男人滾蛋:【躲一天算一天,煩死了/暴龍噴火表情包/】
向晚卿歎了口氣。
韓青寂對彭佳真是好的沒話說,如果有個男人能像韓青寂一樣對她,估計她有可能連沈闊陽都不要了。
給彭佳發了個‘好’字過去,退出去時,下面正好是她和嶽星輪的通話記錄。
最後停在了那個‘?’上。
她手指頓了一下,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進去。
向上一劃,那個栗子蛋糕的照片出現在她眼前。
白白的奶油,上面圍起來一圈烤香的栗子,旁邊還配了解膩的樹莓和山楂,酸酸甜甜。
她舔了下唇,仿佛那種味蕾還停留在她的齒間。
......
“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啊?”
向晚卿一轉頭,發現嶽星輪就站在自己身後,挑眉看她。
向晚卿:“......”
他什麼時候來的?
完蛋,她居然一點沒有察覺。
不好意思說自己在看那張蛋糕的照片,隻好撇了下唇:“沒有啊,和彭佳在聊天。”
嶽星輪穿了一件薄襯衣,隻拿了個手機,什麼都沒帶。
他在對面坐下,好笑道:“彭佳勾了你的魂兒?”
向晚卿:“......”
向晚卿:“......還不是韓青寂的事。”
她擡手摸了下自己的臉。
覺得有點心虛。
嶽星輪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叫了服務員點菜。
他雙手放在桌子上,打量着向晚卿:“被人鴿了?”
向晚卿面部表情要崩潰。
成年人的世界,看破不說破就最起碼的道德。
這人,太沒道德。
向晚卿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微微嘟着嘴:“我被人鴿了你很高興?你們老闆是不是心裡隻有工作?”
白色的西服顯得端莊而神聖,配上向晚卿标準的狐狸眼,一颦一笑中規中矩,目光幹淨雪亮。
可他越看越像一隻狡黠的雪狐。
他看着她的眼,毫無羞恥心地說:“他這個人還挺糟糕的。”
向晚卿眨眨眼。
“經常不洗澡就睡覺,早上起床還不刷牙,平時酗酒又兇煙,雖然不好色,但看見漂亮姑娘就走不動路。”
嶽星輪掃了向晚卿一眼:“最主要的,他還有一個前妻,還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向晚卿聽的一愣一愣。
首先在心裡問了了一句:這樣的男人還要的了嗎?
她本身是最讨厭酗酒外加兇煙的男人,因為向家輝就這樣,從前母親身體不好,聞不了酒味和煙味。
可他天天應酬,回來一身狼藉。
不洗澡不刷牙這些事她也忍受不了,就算她沒有潔癖,也不想跟一個臭烘烘的人呆在一起。
看見漂亮姑娘走不動更要命,這不等于随時會出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