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第一次看見自己時那麼驚豔,看來嶽星輪說的是沒錯。
最後,他結過婚?
為什麼外界一點消息都沒有。
靠,怎麼沈家的人都這麼喜歡結婚又離婚。
向晚卿肩膀一垮,有些提不起精神來。
窗外的陽光照在包廂一隅,那裡有一束淡淡的百合花。
花香不濃,卻被陽光燒得帶了點焦香。
向晚卿掃了對面的男人一眼,想到他朋友圈裡的那些照片,看他的眼神都不純淨了:“你跟沈總好像還挺熟的。”
“同吃同住。”
嶽星輪表情平淡,仿佛在說一件極其不重要的事:“他是我老闆。”
這句話在向晚卿聽來——
他是我老闆,他讓我怎樣我就得怎樣。
這一刻她三觀都震碎了。
她看着嶽星輪一時間表情凝置了,就這麼直直地看了他半晌。
開始同情起他來。
向晚卿卡殼的大腦一片空白,對面的嶽星輪定定地看她。在這樣尴尬又緊張的氣氛中,她無從接話,眼睛更不知道往哪往。
遊移的大腦東拉西扯,最後定格在了彭佳的話上,隻好雞同鴨講地問他:“下午彭佳的秀你去嗎?”
“嗯?”
“韓青寂也去。”
嶽星輪點點頭:“好。”
向晚卿咬着筷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約他去看秀。
反正跟嶽星輪在一起,就算尴尬了,也有聊不完的話題。
本來嶽星輪說下午去公司接她,然後一起去秀。
但顧若男突然給她打了電話,說自己下午有點時間,問向晚卿方不方便。
方便啊!
太方便了!
她就在歐銳樓下。
顧若男最近不知道是不是也查覺自己的品味有問題,居然把頭發披散了下來,多了一味成熟女人的味道。
以往兩個人聊完了工作,都會聊一些私人話題。
但今天向晚卿一來,就看見顧若男把手機摔了,滿臉怒容。
向晚卿一進去就朝她笑笑:“什麼人惹若男姐生氣了?”
“還能有誰,還不是我那個前夫。”
顧若男撫下了額頭,看來身心疲憊:“中午給他打電話時就不耐煩,最近不知道被哪個狐狸精纏上了。”
“業務部那幾個元老把我氣死了,我想開了他竟然還不同意。”
沈亦寒一來,就讓顧若男撤回命令,說那幾個人手裡的客戶還有用,不能冒一點風險。
聽聽,這是什麼話?
歐銳真的怕幾個業務主管不成?
向晚卿在她對面坐下,掃了眼被顧若男握緊的手機,好像握着她的血海深仇。
她同仇敵忾地罵道:“這種女人真是太可惡了,就該被浸豬籠。你前夫真是沒眼光,放着這麼能幹漂亮的老婆不要,非要個狐狸精幹麼。”
顧若男看着向晚卿的目光都像看着知已:“晚卿,還是你懂我。”
“那是當然,我永遠向着若男姐。”
向晚卿看着顧若男,想到自己被沈亦寒匡了一把,又是損失了金錢,又是窩了一肚子的火。
此仇不報,她就不叫向晚卿。
“若男姐,有個事兒我想來想去,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她一臉為難地掃了眼顧若男。
欲言又止又特别真誠。
“什麼事啊?”
“這件事關乎歐銳,若男姐一定不能說是我說的。”
“那是當然,以我們的關系,我出賣誰也不能出賣你。”
那就好辦了。
向晚卿雙手趴在桌子上,微微蹙眉:“沈闊陽沈總,好像是,gay。”
顧若男:“......”
一臉震驚!
“你沒開玩笑吧?”
老爺子這邊逼他相親,他推三阻四。他們還奇怪這麼多豪門千金怎麼就沒一個能入他的眼,原來真相竟是這樣。
“千真萬确。”
小渣女向晚卿半真半假道:“我親眼看見,他和自己的司機......”
後面的話她用一個搖頭的表情一帶而過,然後顧若男目瞪口呆。
如果換了别人,她可能就不信了。
但向晚卿的話她不可能不信。
天哪!
沈家要斷了香火了!
看到顧若男的表情,向晚卿爽了。
她翹着的二郎腿在桌子下面輕輕蕩着,心裡說不出的快意。
管它是不是真的,誰讓他今天中午不跟她吃飯,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那裡。
在顧若男的極度震驚下,工作草草了之,臨走時,她還特意千恩萬謝向晚卿把這麼重要的事告訴她。
直接把向晚卿提升到了自己死黨的位置。
從歐銳出來,時間還早,她打算回家換身衣服。
給嶽星輪發了條微信,說一會兒秀場見。
末了還補充了一句:“沒時間就不用去了。”
她也隻是随口一說。
她先回了家,換了一身白色連衣裙,然後才去酒店看彭佳的秀。
酒店的内場燈光很暗,記者都是舉着鎂光燈在周圍拍攝,兩邊唯數不多的椅子都是特邀嘉賓的專屬座位。
大多數都是站在兩邊觀看。
因為環境昏暗,舞台的燈光又過于灼亮,以至裡面人挨着人都看不清楚臉。
向晚卿沒換鞋,還是踩着紅色的皮鞋走進會場。
她頭發微微燙了卷,耳朵上戴了一個閃爍的藍牙耳機,一身白色連衣裙在這樣的環境中分外明顯,幾乎是一進去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剪裁貼身的衣裙延着她玲珑的背脊向下收斂,包臀的下擺中一雙美腿又長又均勻,沒有一丁點的贅肉,紅色高跟鞋妖豔得令人血液贲張。
女子左顧右盼,美眸高高挑着,本來想找韓青寂,結果沒找到。
她又往前走了兩步,聽見旁邊有個聲音叫她:“向晚卿。”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長睫一轉,旋即輕輕笑了出來。
嶽星輪在舞台一側站着。
舞台的燈光似碎金,淡淡地浮地黑暗中,勉強照亮一隅,将五官打得格外筆挺。
他目光在碎金之外深陷,雙眼烏黑,薄唇一半灼亮,閃動着水亮的光澤。
向晚卿走過去時,迎面正好走過來一個記者,兩個人撞到一起。
她笑着道歉:“不好意思。”
那個掃她一眼,目光驚豔地定住。
她擡了下頭,見那人一雙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腿。
下一秒,一雙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往一邊拉。
向晚卿一個踉跄,差點撞到嶽星輪的懷裡。
他眸光完全暴露在光束之下,淡淡地朝那記者掃了一眼。
記者撇下唇,擡步離開。
“你怎麼在這?韓青寂呢?”
“給彭佳買飲料去了。”
嶽星輪歪了下頭,被照得灼亮的眼眸玩味地笑了出來:“你是來走秀的?”
“不是啊?”
嶽星輪的目光看着她的眼,可向晚卿的目光向下。
看到自己的裙子時,她會意過來,揚眉得意地笑:“我這叫成熟,什麼走秀。”
她這一路引來了多少目光自然是知道。
不過女人越有魅力,才會吸引異性的目光。
向晚卿屬于外表甘做花瓶,但内心如止水型的。
最好所有人都來撩她,然後她高冷地誰都不理。
嶽星輪點點頭:“确實成熟,畢竟,一把年紀了。”
向晚卿:“......”
我才二十六,二十六好不好?
什麼一把年紀了?
兩個人的目光穿過銀光霧霭,隔着半臂距離,咫尺相望。
一個滿眼嫌棄,一個滿眼憤怒,一言難盡。
就在兩個人的目光膠着着難舍難分,都恨不能一句話噎死對方時,彭佳從内場走了出來。
“原來你們在這,看見韓青寂了嗎,買個飲料這麼半天。”她還沒換衣服,但妝已經花好了。
很誇張的那種。
向晚卿轉開眼:“我沒看到他。”
嶽星輪根本不答話,彭佳也懶得問他。
三個人剛站了一會兒,身後尚美華也走了過來。
她是歡慶的大小姐,連走路都自帶傲嬌的勁兒。
“彭佳,這你朋友。”
她掃了眼向晚卿,神情一驚,旋即輕哼一聲轉開眼。
再看向嶽星輪時,那眉眼頓時得意起來:“彭佳,你朋友穿衣服的品味真不是一般的差,你得追求一點高層次的人士,不能天天跟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拉低我們這個行業的素質。”
嶽星輪掃了眼自己的衣服,有些費解地笑道:“我的衣品差?”
“衣品差不差我不知道,但一看就沒什麼素質。”
一看就是工薪階層的人,穿得這麼寒酸。
無辜被攻擊的嶽星輪輕輕哼笑,但沒有反駁,笑得讓人發冷:“尚小姐所言有理。”
彭佳冷冷瞪她:“尚美華你神經病,攻擊我朋友幹麼?”
向晚卿趕緊拉住彭佳,生怕她會動手。
尚美華撩了下自己的頭發,也不理彭佳,轉身離開。
向晚卿歎了口氣:“你先去候場吧,我們出去找韓青寂。”
說完,她拉着嶽星輪往外走。
其實還挺佩服他的,被人指着鼻子罵,戳脊梁骨,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想想他這些年在美國也不容易。
沒背景沒錢,一個人闖蕩。
小小的同情心泛濫,還多了幾分真誠的友誼。
“對了,你當初編程的水平就不錯,現在有沒有荒廢?”
走出了會議室,外面的天色快要黑了。
半邊晚霞半邊幕,天空像割裂開,交融的光芒不溫不火地鋪在大地上,一路揚起晚景無數。
酒店位于市中心,來來往往的人流密集。
向晚卿拉着嶽星輪站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裡,時不時地眺望着酒店外。
不知道韓青寂去哪買飲料了。
她一轉頭,發現嶽星輪歪着腦袋看自己:“怎麼,想讓我加入米途啊?”
向晚卿也沒否則:“如果你有這個能力,跟我們一起幹也挺不錯的。”
何必受老闆騷擾。
“我的能力......”
向晚卿認真地看他,希望他能認真考慮她的建議。
他看着向晚卿,唇角的弧度徒然拉大,笑容恣意且張狂。眼角一挑,還帶了那麼丁點的瞧不起:“......隻怕你們米途請不起。”
向晚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