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裡,孟眠有些心煩。
索性關掉網頁,繼續檢查起論文。
再回過神來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兩點四十,
孟眠趕緊收好筆記本,趕往學校禮堂。
趕到門口時,大門前有兩個學生在排隊檢票。
孟眠拉着站在旁邊的學生打聽道:“同學,這個講座還要票才能進嗎?”
那男生點點頭,“是的,掃描講座二維碼預約就可以了。”
二維碼,她怎麼沒看到有二維碼?
她不死心地點開講座鍊接,還真有個二維碼在左下角。
孟眠記得,學院培養計劃裡有個通識課任務,需要聽十場學術講座,她研一的時候就聽完了,那時候也沒需要預約啊。
那男生解釋道:“同學,沈老師的講座比較受歡迎,下次可以早點預約。”
孟眠欲哭無淚,下次,哪還有下次。
不出意外的話,在徐可欣得知她連講座都沒混進去的時候,她就得被勒令開除。
她心生一計,閃爍着目光看向前人:“同學,你可以把你的名額出給我嗎?價格你開。”
那個同學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兩眼,似乎是不忍心拒絕她。
就在孟眠以為自己要成功的時候,他被喊走,“陳亦陽師哥,我要去調試下話筒,可以幫我們一起檢票嗎?”
“哦,好的。”
……
孟眠的心涼了半截。
難怪這人在門口磨磨蹭蹭不進去,原來他也是檢票的。
其他人都烏泱泱地在門口排隊檢票,她不好直接過去收票,于是環繞着禮堂走到後門,又走上二樓大廳,門都鎖起來了,隻有一樓的正門是開的。
她透過門縫往裡看了一眼,座位都坐滿了,果真人滿為患。
她想了想,實在不行的話,等下在門口等沈衍清講完也行吧?隻要能搭上話也算完成任務了。
在門口等一整場講座,這應該符合徐可欣“誠意要足”的要求吧?
正這麼思索着,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是剛剛那位“師哥”陳亦陽,他笑了笑,開口問:“你很想聽這次講座嗎?”
孟眠眨巴兩下眼睛,擺出一個期待的表情,“對的!我對沈教授的研究真的很感興趣!就是可惜沒搶到票。”
陳亦陽似乎對這套說辭司空見慣,調侃道:“你是對地理感興趣,還是對沈老師本人感興趣?”
孟眠思考了下對方這話的意圖,試探性地答道:“可以都感興趣嗎?”
陳亦陽笑着看她,似乎是想打探這句話的真實性,但才和孟眠對視了幾秒,他就不好意思地收回眼神。
他問道:“那你了解的,氣候變化的原因有哪些?”
這是要給她出考題?孟眠大學時期為了和沈衍清多相處,沒少跟着他一起聽講座和參加學術活動,腦子裡還有些知識儲備。
她組織了下語言,很快開口:“我了解的…最常見的原因是人為活動,比如溫室氣體排放導緻太陽輻射強度變化,還有比如火山爆發、極地移動?”
陳亦陽似乎對她的答案較為滿意,笑着說:“那你等下跟我一起進去吧,之前混進去的人太多了,沒想到你真的對地理感興趣。”
——真的對地理感興趣。
孟眠對這個結論有些心虛。
許是為了不打擾到其他人,陳亦陽打開禮堂後門,和她坐在最右側角落,台上沈衍清已經開始了講座。
孟眠頭一次隔着這麼遠的距離看他。
他和從前沒有太大變化,頭發略長了些,隐隐蓋住眼眸,他今天穿得很正式,白色襯衫配西褲,還打了條黑色領帶。
她好像也送過沈衍清一條黑色領帶,反面她用别扭的手工繡了眠&清的字樣。
台上的他還在講課,PPT一張一張的切換,他的嗓音很好聽,低沉磁性,講述東西時認真又溫柔,娓娓道來。
她以前就很喜歡聽他講話,總是想方設法地想讓他多講一些話。
這聲音之前在聽筒裡聽得不太真切,在耳畔闊别已久,如今聽來倒像在催眠,她思緒翻滾,記憶被勾回起他們第一次相遇那天。
那時的孟眠還是京市S大英語系的大二學生,四六級考試結束,她作為全媒體學生記者團的成員,在考場外采訪,準備做一期公衆号的推送。
根據孟眠豐富的一線采訪經驗,面對這種考試,她一般會選擇兩種采訪對象。
一種是臉上挂着笑,看起來考得很好,春風得意的考生。
還有一種,就是長得好看,能有讨論度的俊男靓女。
在湧動的人群裡,孟眠第一次見到沈衍清。
視線就這麼定格。
孟眠記得,那是在六月初夏,涼亭的荷花悠悠綻放,連續的晴好天氣把那天的風襯得和緩溫柔。
風把他的白襯衫吹得發皺,也把他手中的資料吹落了兩張。
在他撿起來之前,孟眠先一步伸手。
指尖相觸,對方下意識地縮回,接着是擡頭,然後是近距離的對視。
撞進那雙清亮的黑色瞳孔時,孟眠的心髒在猛烈地震顫。
——原來一見鐘情這種小概率事件也會發生在她身上。
失神片刻後,孟眠不想錯過這次機會,拿耳麥對着他問:“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眼神閃過不解,抿唇禮貌答道:“沈衍清。”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又幹淨。
孟眠迫切地想聽他繼續說,問道:“是哪個yan和哪個qing呀?”
沈衍清把資料收好,沒繼續回她,起身離開。
他腳步很快,孟眠拿起設備小跑着追上:“同學,我是學生記者團的,我叫孟眠,關于剛才的四六級考試,可以采訪下你嗎?你考完試後感覺怎麼樣?”
是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但他的腳步果真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