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下一秒,他放開扒着姑娘包的手,一屁股跌坐在地,然後手腳并用,屁滾尿流地往反方向爬去,尖叫:“有鬼,有鬼啊——”
被騷擾的女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已經吓得要死了,抱緊自己的包哭着跑遠了。
女鬼撿起自己的頭,飄着跟了過去,不久後返回便利店,跟應真潇彙報:“安全到家了,她就住後面小區。”
應真潇點點頭,嘲笑她:“你好下頭啊。”
女鬼:……
“為了嘉獎你的見義勇為,”應真潇宣布:“我決定,等會兒帶你去見你媽媽。”
女鬼瞪大眼睛。
恰好此時,應真潇手機響了一下,她拿起來一看,是李小雨的信息——應該是組長把她的問題轉發給和鄭宇俊一個辦公室的李小雨。
李小雨說鄭宇俊沒什麼動靜,因為劉局長那天勃然大怒,同事們也都在看笑話,他最近都夾着尾巴做人:“我估計他對升遷死心了,今天班上一半就請假跑了,說是陪女朋友去了。”
應真潇皺起眉頭,謝過李小雨後,她擡頭看着女鬼:“還有一件事,一起交代給你吧。”
她說:“你被鄭宇俊害死的事,雖然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辦法,但是我認為是真的。”
抛開女鬼自己的陳述,鄭宇俊騙得過凡人,但騙不過舉頭三尺的神明,如果女鬼是一時想不開投水殉情,根本不會有這麼重的怨氣;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陽壽未盡而含冤橫死。
“你有兩個選擇,要麼報警——我是說,上報陰司。”
“陰司查實後會扣他相應的壽數,後果取決于他還有多少年陽壽,要是命短,就會暴斃,要是命長,不會立即死亡。”
女鬼點點頭:“那另一種選擇呢。”
“另一種選擇就是你直接弄死他,一命抵一命——就像你開始想做的那樣。”
“陰司不反對私力救濟,你能接受後果就行,”應真潇随口陳列了幾個:“比如坐牢、拔舌、腰斬、下油鍋、投胎成畜生、不能考公之類的。”
事實上,陰司想反對也有心無力,橫死之鬼,受怨氣影響,往往神智扭曲,為了複仇,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都敢做,除非陰司及時察覺,否則等它怨氣消散,神智恢複時,木已成舟,說都沒用了。
女鬼就是這種情況,要不是犯下大錯前,被應真潇發現了,最後的下場,也未必能好到哪裡去。
女鬼聽完,小聲問應真潇:“……你為什麼幫我?”
察覺到這話有歧義,她又趕緊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就是,我知道這樣不對,我今天附身别人也不對,我還以為你們這種高人,都會說陰陽有别,回頭是岸之類的話……”
“回頭是岸嗎?”應真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才是岸。”
女鬼沉默。
“行了,我去丢垃圾。”她拎着打包袋起身:“你自己好好考慮吧。”
……
單人病房裡,曾照雲一身病号服,坐在病床上,專心緻志地翻看着文件。
秘書端着病号餐進來:“主任,吃點東西吧。”
“不吃。”曾照雲頭也不擡:“明天上午什麼時候去市辦?中午趕得回來了嗎?下午還有一個見面會……”
秘書:“明天的會議已經安排謝處長代替了,大夫說了,您現在需要靜養。”
“誰讓你安排的?”曾照雲表情嚴肅:“眼下正是關鍵時期,單位裡事情多得忙不過來,我怎麼能休息?趕緊把日程給我安排回來,我現在就出院。”
說着,她就要下床。
秘書趕緊攔住她,眼眶發紅:“您都已經連軸轉一個多星期了!再這樣下去,身體都要垮了!苗苗她……”
“許愛儀!”曾照雲厲聲打斷她,聲音中卻帶着慌張:“不要講無關的事情,我身體好得很,大家都在忙,我怎麼能躲懶!”
她神情嚴厲,雙目中卻噙着悲傷和懇求的情緒。
秘書哽咽一聲,終究還是拗不過她,歎了一口氣:“好,好,我不說了。主任,有個臨時會見,沈書記安排的。等下他秘書就帶着人來了,你先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
“好,你端過來。”提到工作,曾照雲好像又有了主心骨,她跌坐在床上,念叨着:“沈書記也真是的,搞突然襲擊,吃完飯我還得換衣服,穿成這樣怎麼見客……”
秘書背過身去,趁着端菜的間隙,擦掉眼角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