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便把手機遞給高秋山，其實若非這件事性質太惡劣了，不得不采取非常規手段，他們也不會這樣對待高秋山——這本來也不符合規定。

高秋山不知道為何，心裡一顫一顫的，升起一陣恐怖，他拿着手機，态度突然軟和了許多：“應小姐，曾主任，茉莉她還小，我以後一定好好教育她，要不……”

應真潇：“打。”

高秋山吓得縮了縮脖子，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明明多大的領導都見過，為什麼會被一個小姑娘吓住，撥通了高茉莉的視頻通話。

“你找我幹嘛！”高茉莉口氣不悅：“不會又是要說我吧？我告訴你，你别找我茬，我心情很不好，昨天晚上又拿刀割腕了，就靠一口氣活着，你再罵我，我就死給你看！”

她賭氣把手上的傷口給高秋山看，高秋山下意識地放軟了口氣：“呸呸呸，不準說不吉利的話，你怎麼會死呢。”

應真潇冷眼看着高秋山父女。

看身上氣場，高秋山也不是什麼好人，歹毒之事不少做，以至子嗣緣薄，年近五十，隻有一個女兒，不到十五。

根據陳秘書的說法，高茉莉不是婚生女，高秋山和原配無子女，多次試管都沒用；直到他衆多情人中的一個懷上高茉莉——唯一一個存活到移植階段、本來被判定為不适合移植的劣質胚胎。

高秋山用盡了手段保胎，高茉莉還是七個月早産，等她出生後，高秋水立馬提出離婚，并暗中轉移财産，以至原配淨身出戶，三年後，因卵巢癌去世。

——這樣的人，養出這樣的孩子，不意外吧？

果然，高秋山不敢說重話，擦這邊勸了高茉莉幾句，讓她把網上的東西删了，不要再發了，再道個歉；實在不想道歉也沒關系，他可以代替道歉。

“憑什麼我道歉？那些賤人先惹我的！”高茉莉一點就炸：“我就不删，我就不删！我要讓這些賤人看看，惹我是什麼下場！”

“茉莉！”高秋山急了：“這、這是為了你的安全！”

其實上次事發之後，就有人寫信到高茉莉學校，要求開除她；甚至有留學生組團去線下找她，高秋山花了很多錢，又把高茉莉轉移到治安很好的高檔社區，才擺平這件事。

這次的事，高秋山不相信高茉莉能輾轉多地殺那麼多人，但是把别人的遺體照片公布到網上這件事，已經夠惡劣了，他确實擔心高茉莉的人身安全。

“有種來抓我！”高茉莉哼了一聲，十分得意：“一群窮鬼賤貨，我随手丢點垃圾都要來搶着舔我腳，憑什麼對我說三道四的！誰敢說我，我就讓誰去死！”

高秋山又急又氣，不慎按錯了按鈕，畫面變成後置攝像頭的畫面，高茉莉說：“哇，就是你們這群臭傻逼來找我麻煩的？找我爸幹什麼呀，有種直接來找我。”

她又咯咯笑出聲：“也不用來找我咯，讓你們家裡人在網上找你們的屍體吧，我會準時發布的！”

應真潇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卻冷淡：“好啊，我等着呢。”

高秋山吓得直接挂斷了電話：“曾主任，茉莉還是個孩子，童言無忌，這……”

應真潇沒搭理他，起身拍了拍警察的肩膀：“告訴你們的董局長，最好不要拘留他，就說，是我的建議。”

她看向曾照雲：“曾主任，借辦公室一用。”

曾照雲便帶她去辦公室，她抽着張紙，快速寫了一行字，折起來，交給曾照雲：“請叔叔幫我轉交給青陽……仙君。”

曾照雲點點頭。

應真潇告辭，她還要去貝思甯家看看，解決一個問題——到底是什麼原因，更高層次的力量要阻止她救貝思甯？

陳秘書已經在發改委大門外等她了，應真潇坐到車後座上，打開手機。

高茉莉又更新了推文，并且很快被轉到内網，那是一個視頻，她舉着貝思甯屍體的照片，嘻嘻哈哈地笑着，朝鏡頭豎中指：“你奈我何呀～”

“真不知道你們是能來國外抓我，還是能定一個未成年的罪～哦對了，不是你們的未成年人保護法哦，這裡是國外，保護兒童力度比你們大多啦～”

“給學校發消息沒用，想發就發吧，我有的是錢，你猜學校會不會為了你們這群賤民，開掉大金主？”

輿論再度爆炸。

應真潇按滅手機，屏幕上倒映出“應真潇”，正在盯着她，神色陰冷。

她平靜地和鏡中的自己對視。

高茉莉動作倒是快。

“想看？”她輕輕拂過玻璃上的自己：“别擔心，馬上讓你看個夠。”

“——你猜我能不能把你怎麼樣？”

掌心陡然湧起一陣光芒，鏡子上的“應真潇”消散，留下一聲尖銳的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