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求過。
那時她躲在大洋之外的鏡子後面,笑得打滾。
羊被吃之前竟然祈求狼的原諒,多可笑呀。
她才不聽,她要那樣做,是因為她可以那樣做,至于這些人,就自認倒黴吧,誰讓他們竟敢點贊罵她的話~
“所以我也一樣哦。”謝必安說,他輕輕一笑:“别躲呀小茉莉,看殺衛玠的典故聽說過麼?這可是帥哥美女的待遇。”
“——我們小茉莉也是美女呢。”
說完,他再度附到高茉莉身上,那種熟悉的寒冷感再度回來,高茉莉驚恐得幾欲昏厥,眼睜睜看着謝必安操控着她的身體,走出洗手間,重新暴露在無所不在的視線和辱罵下。
……
高秋山總覺得别人在盯着他看,自從茉莉被網暴開始。
不管是合作夥伴、公司員工、家裡保姆,甚至是物業的人,好像每個人路過他都忍不住多看兩眼,然後指指點點,等他走到面前,又變得安靜。
那種嘈雜的、音樂的聲音就像蚊子叫,令他煩不勝煩,又不能說什麼,憋到最後,甚至出現幻覺——他們還沒等他走遠,就在牆角指指點點,說他就是高茉莉的父親。
他憤怒地走過去,然後發現牆角什麼也沒有。
合作夥伴向他施壓,說他扣着工資、停了業務,會把公司毀掉;合作的公司紛紛爽約,說輿論壓力太大,怕影響業績,被扣發工資的員工們更是鬧個不停,讓高秋山心煩不已。
不就是一點錢麼?狗叫什麼?不是他給這些狗奴才飯碗,他們還在大街上要飯呢!
高秋山越想越生氣,舉起茶杯往地下一摔,保姆唯唯諾諾地走進來,收拾地上的碎玻璃,他卻覺得她好像在看自己。
“滾滾滾,都給我滾!”
他把煙灰缸也砸了出去,保姆吓得一抖,連忙離開房間。
高秋山現在見不得人,索性把家裡這些保姆全趕走了,偌大的别墅隻剩他一個人,耳根子終于清靜了。
可被盯着的感覺還是如影随形。
高秋山隻能歸咎于心裡壓力太大了,勉強用理智壓制。
他心煩意亂,想打開手機看看文件轉移注意力,卻看到一條爆炸消息,被各大媒體輪番推送——這就是這幾天的熱門事件——高茉莉回國了。
有人拍到了她坐在回國飛機上的視頻,視頻中人群将她圍住,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走過去,打她耳光,還用腳踢她,力度隔着頻幕都是肉眼可見的重。
高秋山目眦欲裂,心痛得呼吸一滞,随即就是憤怒。
該死、該死——
這些人怎麼敢的?當衆對一個小女孩拳打腳踢,還要臉嗎?!
高茉莉也是,死丫頭怎麼一點都不聽話,不是說了讓她在國外呆着别回來嗎!跑回來幹什麼?難道是隔着網絡挑釁不舒服,非要到線下耀武揚威,證明他們真的不能拿她怎麼樣?
現在不是追究這些問題的時候,高秋山立馬打電話報警,要求警察等飛機落地,立馬把高茉莉保護起來,而他也立刻動身,去幫高茉莉處理問題。
他走進室内電梯,按去負二樓停車場的按鍵,電梯顯示屏閃爍了一下,随即轎廂内黑了下來。
随着一聲劇烈的電流聲,電梯突然開始急速下墜,重重砸在電梯井底部。
高秋山猝不及防,在劇烈的沖擊下,昏了過去。
好在他命大——或是說命不該絕,不知過了多久,他在黑暗中蘇醒過來,呼吸聲十分沉重。
下半身已經完全沒了知覺,他顫着手,忍着劇痛摸了摸,摸到大量的溫熱液體,和一截硬硬的東西。
——是骨頭。
意識到是什麼東西,高秋山吓得連忙縮回手。
該死,家裡的人呢?人都死到哪裡去了?怎麼就隻看着,不幫他叫救護車?
他混沌的大腦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家裡根本沒人,都被他趕走了,出事之後不可能有人看見;而電梯裡一片漆黑,連應急通信設施的光線都沒有,根本不可能有人在看他。
他吓得往前一撲,手指接觸到電梯牆上的真皮牆布,卻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動了一下。
像是……一顆眼睛裡的眼球在轉動。
高秋山慘叫出聲,不停地叫着救命,那些看着他的視線卻越來越多,無論他怎麼躲,都躲不掉。
“啊——”
……
十三個小時的飛行後,高茉莉落地江城。
警方本想直接控制住她,但上頭有吩咐,讓他們不要直接上飛機抓捕,高茉莉會自己走出來,讓他們在接機口等着就行,于是他們在接機口等着,順便維護人群秩序。
——高茉莉回國的消息在互聯網上不胫而走,熱度很高,很多人自發地聚集到了飛機落地的機場,現場來了有好幾萬人,官方焦頭爛額,派出大量人員維護現場秩序。
高茉莉被操控着下了飛機,還沒到接機口,就聽到了大量的人群辱罵聲,極度驚懼不安,近乎麻木的神志也稍微清醒了一點。
不、不,她不要面對這些人,這些人會打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