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
警察呢,警察呢?怎麼沒有人來保護她?
如果她還能掌握身體,她現在一定已經癱坐在地上了;可惜,在她身體裡的是謝必安,他發出一陣陣隻有高茉莉能聽到的愉悅笑聲,往接機口走去。
等走到黑壓壓的人群近前——其實第一排是警察——謝必安突然放開了對她的控制。
高茉莉吓得肝膽俱裂,抓住最後的機會,忍着腿上的劇痛,往裡面跑,尖叫道:“我不要,我不要!”
人群見她跑了,開始暴動,亂七八糟的東西越過警察的盾牌,往裡扔,最後,一顆雞蛋擊中了高茉莉的後背。
“大逃殺的最後一個環節結束。”謝必安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聳聳肩:“你被擊中出局咯,小茉莉。”
高茉莉瞪大眼睛。
下一秒,她的魂體離開身體,高茉莉撲倒在地。
警察們一擁而上,将她控制住,同時聯系待命的救護車,立馬趕到現場。
高茉莉的魂體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被擔架拉走,身上滿是邊上人丢來的穢物——這些都是實在攔不住的——還有人試圖伸腿踢她。
“想去啊?别急,這就讓你去。”謝必安從她身後冒出來,附在她耳朵邊,吹了吹她的耳朵,聲音甜蜜又親昵:“小茉莉,你的死期不在今天。”
高茉莉一愣。
——難道還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下一秒,希望再度破裂,範無赦的身影也出現在她面前,祂沉默着,抽出一把長刀,高高舉起,隻是輕輕一切,就像熱刀切冰淇淋一樣,從天靈蓋處,将高茉莉的魂體切成兩半。
高茉莉痛得慘叫出聲——這比飛機上那人踢她、打她,還要痛得多,是一張靈魂都在顫栗的痛。
“别哭,别哭。”謝必安分别給兩半高茉莉擦眼淚,語氣溫柔:“先預習一下,等到陰司,這種刑罰每天都要受幾百遍呢。”
高茉莉痛得發抖,無力反駁。
謝必安用鎖魂鍊綁住她的一半魂體,輕輕一甩,就甩進了救護車裡,随即,他看向剩下的一半高茉莉,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
“傳元君娘娘旨意,罪人高茉莉,着分魂兩半,一半入陰司受審受刑,一半入ICU,受醫療器械維生之苦。”他說:“……老範,ICU是什麼?”
他隻學了個讀音。
範無赦:“不知道。”
謝必安感歎:“人間變化太快,咱倆跟不上形勢了。”
他身居高位,日理萬機,偶爾接觸生魂,也都是人間的大功德之人——法制建設之類的俏皮話就是那時學來的——本以為已經足夠先進了,不料還是被甩在身後了。
範無赦不語,隻是逃出鎖鍊,把另一邊高茉莉捆結實了:“我帶她回陰司。”
兩人搭檔多年,默契十足,謝必安點點頭,從懷裡掏出銅鏡:“我去善後。”
他随着救護車來到醫院裡,醫生已經在搶救了,謝必安飄過去看了一下,雖然不知道ICU是什麼,但身上插這麼多管子,針頭,想也舒服不了。
還是娘娘聖明啊,他點點頭,這麼活着确實比死了有懲罰力度。
他又找了一圈,最後在牌子上寫着會議室的地方,找到了他要找的人——市裡的領導、崇真觀的道士,以及長着娘娘臉的凡人:D
謝必安晃着舌頭飄了進去。
官員身上有天罡,一般小鬼不能近身,但謝必安修為高,就算沒有鬼差身份,也不怕,于是咳嗽了一聲。
……
應真潇手一直按在小崽上,在他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撇過頭,翻了個白眼。
服了,還在甩那個舌頭。
果然,周主任也聽見了,開了天眼,看見是他,大驚失色,長揖到地:“見過謝大人!”
沈書記也在一旁,他雖然沒有天眼,但看周主任的反應,也知道有人來了,趕忙問:“是哪位大駕光臨?”
謝必安身子一晃,顯出形體,白色的鬼差服上繡着細密的金線紋路,看起來威嚴又精緻;長相英俊潇灑,就是舌頭掉在胸前,吓了沈書記一跳。
周主任安慰他:“書記不必害怕,是白無常謝必安大人。”
“哦哦。”書記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穩住了陣腳,和他打招呼:“謝大人,你好啊。”
這可是神話裡的角色,很稀奇的,他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不必多禮。”謝必安一笑,對應真潇說:“這就是小應吧?聽青陽上仙提起過你。”
應真潇:……
她一拱手,陰陽道:“昔年在青陽仙尊座下受教誨時,也聽過謝大人大名,仙尊說大人尤其愛惜舌頭,時常養護,陰間美譽長舌公。”
謝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