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腳亂間,她竟無意間扯下了公孫青竹的衣襟,寬大的衣衫滑落,露出他半邊胸膛。
月光如水,傾灑在他身上,緊實的肌肉線條在朦胧的光影中若隐若現,宛如精雕細琢的玉。
他身上淡淡的草藥香與皂莢香拼命往洛梵意鼻孔中鑽。
洛梵意雙眸圓睜,心跳如擂鼓,腦中一片空白。
公孫青竹輕笑:“大小姐可看夠了?”
洛梵意雙頰绯紅,慌亂地移開視線,說話也不利索了起來:“你你你……你快把衣服拉上。”
公孫青竹含笑搖頭,将衣衫攏緊,緩緩站起身來。
洛梵意心中忐忑,不知他意欲何為,隻覺公孫青竹一站起身,便似有無形氣場壓來,令她有些慌張。
“你……你欲何為?”洛梵意結結巴巴道。
公孫青竹故意拉長語調,慢悠悠地伸出手——隻是輕輕将窗子合攏。
“你打算在我床榻上賴到何時?”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語氣中帶着幾分戲谑。
洛梵意羞窘難當,連滾帶爬地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回床上,大被蒙頭,蜷縮成一團,暗自懊惱不已。
公孫青竹合上雙目,困意全無。
一不會防身而不會防人,這樣的女子若是會開啟滅世大陣……
看來勢必親自跑一趟河源,向師父問問情況。
至于煉體之事,公孫青竹想,左右她也翻不出什麼風浪,讓她鍛煉身體,早日康複,自己也好早日離開還城派。
窗外的雲不知何時已徹底散開,月兒高懸,隻剩蟲鳴,青鳥悄悄掀開窗戶的一角,鑽入屋内,在公孫青竹枕頭前尋了一個舒适的地方睡下。
翌日清晨,公孫青竹将洛梵意從睡夢之中喚醒:“起來煉體。”
洛梵意原本還帶着些許困意,一聽到“煉體”二字,瞬間精神抖擻,睡意全無。
“你願意教我?”她有些驚喜,又有些不敢置信。
“練還是不練?”公孫青竹雙手抱臂,語氣中帶着幾分不耐煩,隻是對上洛梵意那期待的眼神,态度終究還是柔和了些。
“練!”洛梵意急切地從床上爬起,目光灼灼,仿佛想要将公孫青竹拆骨入腹。
青鳥站在公孫青竹的肩頭梳理羽毛,被洛梵意冷不丁一聲吓得一哆嗦,鳥毛都掉了一根。
洛梵意的注意力都被這隻鳥吸引了去,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青鳥的頭,青鳥靈巧地躲開,飛到了房梁之上。
洛梵意臉上滿是遺憾,她将枕頭私藏的一袋瓜子拿出:“本來還想喂你,看來是沒這個緣分。”
隻是那青鳥仿佛十分通人性,立刻從房梁上飛下,落在洛梵意的手中,津津有味地嗑起了瓜子。
“沒骨氣。”公孫青竹冷笑一聲,伸手将洛梵意手中的一整袋瓜子全部沒收,“你尚在風寒病期,此物隻會使你肺燥火旺,不能吃。”
洛梵意怒目圓睜,可公孫青竹作為大夫十分占理,洛梵意隻得敗下陣來。
此時晨光熹微,但還城派的練武場中已有不少各門各派的弟子在修行,洛梵意有些好奇又緊張地四處張望。
自從幼時她被測出沒有修煉的資質,這些年來她便再也不曾來過一次練武場。
公孫青竹立于練功木樁前,沉聲道:“你先蹲下,紮馬步,心神專注,意念集中。”
洛梵意依言而行,閉上雙眼,努力将心神沉入體内。
起初,她隻覺體内一片混沌,氣血似是停滞不前,肌肉也毫無知覺。
她心中暗自焦急,暗想自己能否領悟這煉體之法。
然而,随着公孫青竹的引導,她漸漸感受到一絲微弱的力量在體内緩緩流動,仿佛涓涓細流在幹涸的河道中艱難前行,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欣喜。
“吸氣,氣沉丹田。”
洛梵意深吸一口氣,按照他的指示,感受這股力量。
随着時間一寸一寸過去,她的額頭湧出細密的汗珠,眼前是一片青一片白,日光下連公孫青竹的身影都看不見。
“别暈過去了,歇一會。”公孫青竹道。
洛梵意喘着粗氣道:“我還以為你會讓我再堅持一會。”
她依言坐下,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再晚一刻鐘,她便要臉着地了。
“你身體還未好全,欲速則不達。”公孫青竹從腰間錦囊中拿出一把瓜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吃着,語氣淡淡,“你試着一次比一次堅持得久些,三日後我教你一套拳法。”
想來那時這傻子的身體差不多也好全,這套拳法就當做她的生辰禮物罷。
褚十三走到洛梵意屋門前,輕輕叩門,卻發現無人應答。
她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屋内整潔,陽光透過窗台落在錦被上,激出好聞的香味。
她并未看到洛梵意和公孫青竹的身影。
主人……不喜歡蔺扶,難道喜歡的是這樣的麼?
褚十三握緊了拳頭,最終留下一聲悠長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