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借力,五行颠倒。以天降神,洗我根骨;築我靈台,續我經脈……”
洛梵意起先對褚十三的提議還有些遲疑,未料念頭一生,便如野草瘋張,而後這一句口訣竟憑空浮現在她腦海之中。
她試着念出,一時之間,身體金光四盛,一股暖意從脊柱生出,遍及經脈,彙入丹田。
她清晰地感覺到,靈田有一道不同于普通靈力的神秘力量緩緩注入,讓她頭皮發麻。
褚十三見狀,心知南柳卷軸果然在她身上,忙不疊運功護法,在照花水榭四周設下重重緊制,以防神力外洩。
洛梵意還沉浸在神力的滋養之中,她對褚十三所做的事無知無覺。
過了整整一個時辰,那幾道金光才緩緩隐入洛梵意眉心之中。
她睜開眼,活動手腕,而後活動身體,隻覺得全身更加靈巧。
她大喜,笑着喊道:“阿黎,你快來看。”
隻是話說出口,才意識到此刻在身邊的并非阿黎。
褚十三護法整整一個時辰,靈力消耗殆盡,聽聞洛梵意下意識一聲阿黎,将禁制撤回。
由于收得急,她竟吐出一大口血來,額頭冷汗涔涔,蒼白的臉上勾出一絲冷笑。
“師姐還真是偏心。”她幽怨地望着洛梵意,想從這個狠心的女人臉上看出哪怕一絲對自己的偏愛來,“師姐心中裝得下那麼多人,為什麼沒有我的位置?”
洛梵意收斂笑容,将她扶起坐着,拿出帕子擦去了她臉上的汗珠:“你從前是我的侍女,現在是我的師妹,你在我心中怎麼會沒有位置。”
“我要的不是這些。”褚十三沉默良久,忽然吐出這句話來。
“有一段時日,我把你當做我的親生姐妹一般。”
“我也不是你的妹妹!”褚十三越說越生氣,她苦笑一聲,“你不懂。”
“你可還記得我的生辰?”褚十三目光哀怨地望着洛梵意。
“六月初六,怎麼了?”
洛梵意在心中暗暗思忖,那時自己應該已經離開了還城派,怕是來不及給她過壽。
褚十三一看洛梵意的神情,便知她在盤算着離開之事,而非關心自己的生辰。
她扯出一絲僵硬的笑意:“沒什麼。”
說完,她扶着椅背起身,跌跌撞撞地從照花水榭裡離開,仿佛洛梵意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她怕再多待上一陣子,便會為她而食。
洛梵意懶得再想褚十三在發什麼瘋,她的注意力全在南柳卷軸上。
她與南柳的鍊接隻在母族,這卷軸怕是……母親留給自己防身之用。
她心頭酸澀,幼時不懂事她還埋怨過母親為何早早離世,原來母親為自己盤算至此。
日頭西沉,公孫青竹騎着快馬,帶着阿保,從幽崖的雪山之上直奔朱垠城而來。
這幾日蔺扶外加一個盧少星都在求娶洛梵意,就連南柳城主都寫信為旁支求娶,請人說情的信紛至沓來,把洛誠的書桌都淹沒了。
反倒讨論洛梵意殺人之事的聲音漸漸少了。
畢竟人言最愛讨論的,無非是權勢和桃色,若這二者合二為一,便是民間豔談。
平日裡這些城主仙門高不可攀,一女牽動多城下凡,才是百姓愛聊的東西。
好在洛梵意隻是在屋内裝病,實則偷偷修煉,學着運用身上的神力,而平日裡隻有褚十三給她送飯,她自然不想告訴洛梵意這些事情。
于是洛梵意對于各種求娶之事,一概不知。
洛誠看着實在不耐煩,但身為一宗之主,這些城主,小城主的信他又不能不回。
若是讓他看着洛梵意嫁入這些權勢之家,他自然是不樂意;但若是讓洛梵意嫁得太過平庸,又有傷他一宗之主的臉面。
卻有一人的求娶信,吸引了他的目光。
“你要把師姐嫁給祝家那個傻子?”褚十三驚訝之下,甚至忘了僞裝,怒火沖天地直沖着洛誠的書房而去。
“怎麼能這麼說,城主也是誠心求娶。”洛誠終于找到了接手洛梵意的人家,心中正是得意,見褚十三來勢洶洶,語氣頗為不滿。
朱垠城城主祝垅有個弟弟,叫做祝投,乃是娘胎裡眉歪眼斜、七竅不通的傻子,三十歲沒有娶妻。
他曾放言除了貴女,一概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