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擡起臉來,依次看了看在場的另兩人,小刀般的氣魄眼神裡似乎充滿了疲勞與困惑。
“接下來,我和兩位透露一點我們内部的猜測,集思廣益,希望兩位也能建言獻策。最受我們内部支持的犯案動機是——綁架仿生人做試驗之說。
其實,我個人也支持這種說法,而且我認為在王瑞博士失蹤後,這種可能性更是大大提升,也許犯罪者的試驗做不下去了,需要王博士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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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冒昧,我想請問方隊長,關于仿生人的調查小組内有仿生人參與麼?”
“沒有,怎麼了?”方正眼裡的疲态更甚。
“噢,真是可惜。”高高在上的,穿着高檔西裝三件套的男人,來到了自己熟悉的領域,說話不知不覺間變得親密起來:
“說不定仿生人思維可以為警方提供新思路呢,畢竟警用型仿生人處理起案卷,關聯起案卷信息速度比較快,還有……”
“我可信不過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
在聽完自賣自誇發言前,警官就搶着發言,遮蓋了他不想聽的言語。
“噢,這樣講,我們可是要傷心的,對吧,錢天。”
不知該如何應對,被點到名字的人隻能是假裝飽含感情地嗯嗯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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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鐵門關上,剛才還晃得睜不開眼的強光,隻透過門下方的縫隙照進來,反射在地上,巴掌大的小窗也沒有引進多少光亮,石牆内依然昏暗,像有白色的布蒙住了眼睛,看什麼都朦朦胧胧。
把人類的記憶導入人類的體内麼?這真的是可以辦得到的麼?
“之前一系列的仿生人失蹤也都是因為你麼?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話題不能再在原地打轉了,一定要設法問出重點!
“是我。”
“為了尊夫人是麼?”王瑞用挑釁的口吻問。
“真是和以前一樣,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陸承眼角泛着嘲笑之意,“呵,逃不過……你這雙……人造的眼睛!”
“我記得,尊夫人隻願意自己是人類,永遠隻是人類。而你,知道了患了不治之症的她時日無多,必然會動起念頭,你想讓她——活下去。”
王瑞淡淡地繼續說着,像是撿起了不願回憶之事,“我想她作為仿生人醒來,一定會埋怨你,而你——想要補救。”
一個可怕的猜想,被先進的處理器推算了出來,王瑞的語氣笃定又顫抖,“你,你想把記憶再導回人類的體内!?
瘋狂,太瘋狂了!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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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活生生的例子……不就站在你眼前麼?”老人說完話,淺淺地從嘴裡洩出一口濁氣,像是憤怒與自豪交織形成的濁氣。
“可是,她的身體已經不能用了吧。人類的軀殼你去哪裡找?更别說試驗還需要實驗品?”王瑞覺得他的猜想,像是會吃人的妖怪般的可怕,“你還綁架了人類?”
“他們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角色,沒人會發現他們的不在。”
陸承堆滿笑容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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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門打開,不怕我逃跑麼?”這場真實感稀薄的鬧劇何時可以結束?
“仿生人,呵呵……最好控制,隻需要……一段小小的病毒代碼。”笑意已堆滿臉龐,再也無從增添。
什麼?
“在綁你……來的時候,在你……被強制休眠的時候……我已經給你傳輸了病毒,你還能聯網……連手動植入的步驟都可以省略。”
老人現在幾乎是在開懷大笑。
“可我什麼感覺也沒有,你的病毒會讓仿生人産生什麼感覺。”
對雄立于鐵門邊的人的敵意,讓王瑞恢複了冷靜。
“現在可不能告訴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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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系統自動冒出的意識算不算想念,毫不猶疑地把他寫進自己的核心程序,除非全盤格式化,否則無法删改。
隻要願意,他們可以一直在一起,在一起幾百年,直到體内的電信号再也維持不了機體的運作。
冬天過去,天氣漸暖,被帶到這裡的那天早上,路過公園,一個一個小土豆般的小朋友,如雨後春筍般冒得哪哪都是,叽叽喳喳不停,好不熱鬧,身旁得大人臉上隻有笑容,好不開心。
或許,我們也可以去領養一個小朋友?